临淮郡形势没有想象中那么严峻,只是宁静多年,突然遭逢可能即将到来的巨变,让郡守这个向来不喜动刀的文人愁得头发都白了。
“听从使君之命,我在郡中下征兵令,前来应征之人目下约莫有近万,暂都放去了青林营。”
郡守的话让李承度诧异,临淮郡不算大郡,本身兵力已然不少,另下征兵令的情况下仍能有万人主动应征,说明徐淮安得民心这个传言确实不虚。其他地方若得知当地即将有战,不急着逃散已经算不错了。
“这些人暂时不动。”李承度道,“该做的农活,家中一应琐事,让他们照常去做,每日固定酉时、戌时练兵,这个两个时辰就足够。”
说完,他指向正中挂的舆图,开始布防临淮郡内外的兵力。
李承度从容不迫的气势和慢慢展开的部署让他不知不觉成了议事厅的中心,连郡守也退居一旁,和官署众人一同聚精会神听他指挥。
…………
扶姣等人被引进一座早备好的三进宅院,相较洛阳长公主府、淮中郡赵家自是不能比,但也宽敞大气,住他们几人绰绰有余。
郡守备了婢子小厮各三人,扶姣随便挑了两人,让她们将寝室按照自己要求重新布置,转头就开始练箭。
墙边放了草靶,离正堂约莫两丈远的距离,短短一刻钟,周围就掉落了不少竹箭,太子守在一旁,做兢兢业业的拾箭人。
并非扶姣准度不行,而是她力量太小,往往只能把弓拉开小半,箭矢飞出去还没碰着靶就轻飘飘落了地。
无法,这些弓都不是按照她的臂力来打造的,李承度说过她若要练射箭必须得找人**一把适合她的轻弓,只是扶姣耐不住,想提前试试罢了。
连着空射十几支箭,扶姣没了耐心,不高兴地把弓一放,不练了。
太子凑过来宽慰,“纨纨已经很厉害了,是这弓不行,配不上你。”
“当然是弓不行。”扶姣点着脑袋道,抬手戳了戳他怀中的小灰兔。
太子对它宠爱得紧,每日得暇就捧在怀里投喂,短短几日,兔子就肉眼可见地肥了一圈,性子也愈发懒散了,放到地上都不见得蹦跶两下。
知道妹妹嫌弃它脏,太子昨日特意给它洗了个澡,因此这会儿扶姣也愿意不时摸一把了。
她心不在焉地撸兔子,边想着在临淮郡这边会待多久。
李承度和人议事时,从不避忌她,偶尔她无趣时会跟着去听听,不知他说过什么,其他人对她的自如出入也毫无异议。
依照他们的设想,沈峥这次南下攻□□,仅仅是一次小试探而已,离真正和宣国公开战,可能还需要一年、两年,甚至更久。除去宣国公,还有西池王、她爹爹扶侯,还有其他大大小小接连冒出来的势力。
从宣国公真正逼宫那日开始,大鄞就已经开始四分五裂了。
兵家拥众,各为寇害。约莫就是如今大鄞最真实的写照。
草原上那群不成气候的匪寇仅仅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罢了,如他们这样想要趁乱起势的只多不少。
托腮神游间,扶姣忽然轻轻叹一声,“杨保保,我想舅舅舅母了。”
太子一愣,也跟着惆怅起来,他何尝不想念父皇母后呢,从出洛阳一路流浪过来,要不是凭着对他们和妹妹的思念,他早就坚持不住了。
这样一想,太子又有些想哭了,眼眶才泛红,被扶姣叫了声,“你过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