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顶香罗描金花折伞自远方款款而来,伞边飘逸缥缈的墨青色蜀纱随风舞动,印的伞中人儿窈窕身段,隐隐绰绰。
伞中人一身天青色衣裙,周身发出的清冷之意,在夏至时分,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清爽与飘逸,不得不引人注意。
女子的脚步不急不缓,仿佛在庭院赏夏花散步般闲适,缓步朝着宴会中央行来,端庄自持。
瞧着宴会已然快要开启,也不急迫,依然闲庭信步,说不出的恣意悠然。
待得那顶墨青色的长伞近了,在宾客们小声议论中,一直紧跟在伞边的丫鬟上前,为伞中人挽起了伞帘,然后又接过伞柄,将伞高高举起,继续遮阳。
一只纤纤素手至天青色的广袖中伸了出来,而后摆了摆,意思是不必再遮了。
宾客们瞧见那只手,有些傻了。
天哪,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腕白肤红玉笋芽,调琴抽线露尖斜”嘛!那皓手活像白玉雕琢而成!
再一看,一个绝世佳人的身姿缓缓的从伞下露出真容,一身青衣若天幕,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的,在阳光的闪映下,仿佛波光潋滟,圣洁的根本不容亵焉。
真是诗歌中所述,洛河女神现,遗世而独立。
当真是绝世佳人!
眉间那抹花细,也是非平常女子所钟爱的红色。而是白色,花朵图案也是罕见的模样,立在额头处,仿佛真是遗落在人间的洛神,就连额头上也都是神女落尘的标志。
美人站定,姿态闲适自然,般般入画,一双如丝媚眼朝着那些看呆了的宾客方向一抛,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忸怩,只有重重神秘之感。
她似乎没怎么打扮,只绾了个极其简单的发髻,插了支肖祁送给她的红颜若雪暖玉长簪,一头乌丝如瀑布倾斜,披散在腰间,意外的简单干净。
正是这样的简单,才似青衣翩然如仙子,华丽飘逸似流云。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反而有股说不出的潇洒与大气。
宾客们为这股风采所迷住,捂住了因惊讶而微张的嘴唇,眼眸里闪耀着星光点点。
这样的妆容,这样的衣衫打扮。实在引领了京城里的风采!
不少小姐们暗自咬唇……明日也要买来一套这样的衣衫穿一穿,端的就是一个飘逸若仙!
亦是被这般装扮的女子所倾倒,元仲礼貌的回了一句我还有事,便撇下风云儿匆匆离去。
风云儿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那个贱人怎么会穿一身的素色呢?明明是新婚燕尔,回门的时候穿的也是一身大红色,今日怎么就变了套路?
再看自己,老气横秋的紫红色,就像是夏日里被晒蔫的茄子一样,难看万分。
鲜明的对比,不仅她自己如此想,那些宾客中若有若无的嘲笑声也一溜烟儿的跑进了她的耳朵里——
“庶女就是庶女,穿的和茄子一样,还如此浓妆艳抹,嘴巴上像是抹了鸡血,俗气,俗气呀!”
“是呀,只有不好看的人才会如此浓妆艳抹。看来,那个女子也不过是泛泛之辈罢了。”
风云儿被这样刺耳的声音。直接逼出了眼泪,可是若此时再换一身衣服,欲盖弥彰,更会引别人的嘲笑。
她泄愤似的把嘴上的胭脂抹了又抹!
她一直都知道,风萧儿生的比自己好看,可是风萧儿就是个下人,每日在厨房忙忙碌碌,蓬头垢面的。
衣服也都是穿补丁的,或者是婢子的服饰,所以压根儿也没放在心上。
如今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稍微一打扮,自己站在她旁边就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