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越来越慢,在冉三春快撑不住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
下面也不再是漆黑一团,虽然光线微弱,但的确是有亮光的存在。
冉三春喉结滚动了好几下,问:“我们,要下去吗?”
宿远西眯起眼睛,比了下距离,大约两三米,摔不死人,她嗯了一声。
“你先下去,等河寅掉下去了,直接抓住。”
冉三春深呼吸一口气,手臂已经开始发抖了,就照着宿远西的做法下去。
刚一落地,她抬头,忽然愣住了。
冉三春嚅动着嘴唇,面露惊骇:“西、西西”
宿远西刚要疑惑,就听到精神体开始放声大笑。
不不对。
还有声音。
那不再是精神体的声音。
无数道陌生的声音从下方涌来,不同年龄不同性别,又哭又闹,又是笑声,又是
宛若海啸一般,声音疯狂地涌进有限的空间里,几乎要炸开。
宿远西眉心一跳。
癫狂的中年声音在肆意大笑,嘲笑已经傻愣在原地的冉三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吓傻了吧!我就知道没有人能正常活着离开脑控室!!”
严厉的男声受不了地大吼:“又是谁扰乱我的思绪啊!叫你们不要大哭大闹了!烦死了!”
稚嫩的孩童声尖叫:“有没有来救我!!我好痛苦!这里好黑!我想回家!!”
这样的吵闹,根本无法让一个正常人冷静。
宿远西深呼吸一口气,直接将河寅甩了出去,再用最标准不过的团侧落地,降低受伤程度。
她轻巧地起身,利索地抓住被摔在地上呻|吟的河寅,抬起头,蓦然无言。
她理解为什么冉三春会这样了。
或者说,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看到这种场景,根本就没有办法反应过来。
照明非常昏暗,只有几盏阴暗的灯光点亮了房间,微弱的光线投射出诡异的阴影,一切都笼罩在恐怖的氛围中,墙壁上的裂痕和污渍映衬着光线,让整个房间散发出一种腐朽和荒废的感觉。
某些角落被完全的黑暗所笼罩,仿佛是无尽深渊的延伸。在这些黑暗的角落中,传说着不可言说的恐怖和邪恶。无人敢靠近这些角落,只是透过阴影勉强看清里面模糊的轮廓。
而在正中央,无数条流淌着荧光蓝色液体的管道都汇聚成了一条,连接到一个巨大无比的透明玻璃缸中。
她们正正好就站在缸边,无言地凝视着缸中的恐怖景象。
大脑悬浮在液体中,散发出一种诡异的蓝色光芒,映照在一人的脸上,光芒在液体中跳跃,像是躁动的邪恶之火,照亮了周围的实验室,投射出怪异的阴影。
它的表面犹如一片扭曲变异的恶魔之地,肉眼可见的血管如同蛇一般纠缠在一起,血红色的血液在其中狂涌,有些血管异常肿胀,形成了恶心的瘤状生物,它们似乎在蠕动着,不断变换形状,仿佛活物一般。
脑回和沟壑的形状也变得扭曲而怪异,原本平滑的表面现在布满了异常粗大和扭曲的脑回,它们扭曲着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眩晕的画面,有些脑回的尖端变得尖锐而锯齿状,散发出一种刺鼻的腐烂味道。
这些似乎都映照着一个事实——
“它”是活着的。
那些闪烁的点每每倒映在冉三春的眼里,就像是一次故事的游说。
在大脑的中心,那只无瞳孔的血红色眼球开始缓缓睁开,它散发出一种深渊般的黑暗,仿佛能够吞噬人的灵魂,眼球的红色没有任何温暖的气息,而是带着一种恶魔的嘲弄,透露出死亡与毁灭的氛围。
每一次心跳都使大脑的神经纤维剧烈扭曲和抖动,发出不规则的电波,这些扰动仿佛是邪恶力量的呼吸,渗透在整个缸中。
这庞大的大脑似乎具有自己的意识,它颤动着,发出嘶哑而低沉的声音。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令人心头发寒。
这个场景既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