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奚扮作老农的模样,刚进山砍柴而归,带回了这则消息。
滕筠自怀中掏出一份绸布地图,展开端详片刻,指着上面一条路线道:“要去塞北,走这条路最便利。”
百里莲看着那份皇宫宝库丢失的、全大雍最详尽的国宝级山川河流图,一脸麻木地移开视线。
他甚至懒得开口询问。
母子俩的对话肯定是这样的——
“娘,为何我看这幅地图有些眼熟?”
“地图嘛,大同小异,画的都是一个地方,看着不眼熟才奇怪。”
百里云淡不解,“但这不是最近的路,祖母为何说它最便利?”
“西边月前遭遇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旱,地里颗粒无收,一路上都是逃难的灾民,因为饿极了,其中一部分青壮纠集到一起,每到一处常有劫掠等行为,各地官府唯恐灾民带来瘟疫,避之不及,方便咱们隐藏行踪。”
“娘说的有道理,但要从这条路去边关,咱们眼下就必须进城,直着穿过去。”阎萝提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百里风轻的神色一瞬黯淡下来。
真是天公不作美。
她记得,接下来半年会有数场天灾人祸,越往西日子越艰难,乱象横生。
上辈子,种种不祥和厄运全被算在了英国公府头上,百里家祖祖辈辈世代守护的百姓,全都在谩骂他们不忠不孝,倒行逆施,这才引发天谴。
他们一家人被斩首示众那日,甚至有人奔走相告,额手相庆。
百姓朴实,却也愚昧,真是让人寒心呐。
她叹口气,不抱希望地问滕筠,“祖母,有什么易容是不会露出破绽的吗?”
滕筠沉思少时,颔首,“你别说,还真有,但那是我们妙手——咳,我们戏班子最难的一项技艺,至今无人掌握。”
百里莲诧异,“这世上还有娘不会的易容术?”
阎萝想到江湖上有关妙手空空门的一个传说,眼神微亮,“可是你们——戏班子,祖传的幻术?”
儿媳妇也是江湖中人,她能猜到滕筠并不意外。
“没错,我师父曾说过,最高级的易容不是改变自己的外貌和声音,而是自己丝毫未变,别人眼中的你却变了。”
百里云淡咋舌,“这个听起来好玄乎,是要给所有人都吃下厉害的迷药才行吧?”
为了不露出破绽,不管守城的官兵还是进出城的百姓,都要中招才行——光是想想都不可能做到,何况他们手中也没那等厉害的迷药。
“嘎嘎。”大白鹅从滕幼可身后探头探脑,“嘎嘎嘎。”
——这个还不简单,快来求鹅呀!
滕幼可偷偷掐它腰一把,大白鹅酸爽地“嘎”一声,瞬间分化出一群小鹅,将一家人围起来。
周围忽然雾气氤氲,在旁人眼里,这里就只有滕幼可赶着一群鹅。
滕幼可还没来得及跟家人解释,远处忽然尘土飞扬,马蹄声阵阵,一度被甩掉的萧炀率一队骑兵追来。
见城门口傻站着一群鹅,全都瞪着眼看自己,萧炀心烦不已,冲赶鹅的小村姑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群鹅轰走,占着官道成何体统?”
滕幼可点点头,飞快地朝全家人摆手,“快走快走,都不许挡道,咱们进城了。”
集体懵逼的家人:“……”
滕幼可赶鹅才进城,萧炀直觉不对,指着她的背影高喊:“站住,你是不是之前那个卖艺的臭小子!”
他挥鞭一抽,朝守城将士喝道:“快让开,那是逃犯!”
守城将领们看了眼那群鹅,一起嗤笑。
他们早都听说了京城出的意外,见状齐刷刷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为首的将领冷哼,“没想到你还敢扮作萧老将军,真是小瞧我等,来人,给我将这群逆贼拿下!”
冷不丁被围攻的萧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