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的辞赋好卖吗?”
主父偃愣了一瞬,认为太子不想听他抱怨:“很好卖。先前抄多少卖多少。近几个月买的人少了,平均两三天也能卖一本或一卷。”顿了顿,又忍不住抱怨,“可惜卖的钱都被东方朔弄去。还名曰留着给我和张汤发俸。”
“确实是这样不是吗?”书楼用地归上林苑,东方朔乃水衡都尉管着上林苑大大小小的事,书楼营自然也归他管。
道理他都懂,但是一想到被他以前瞧不上的人管东管西就来气,“殿下,微臣有没有说过陛下很会用人?就东方朔那老婆婆一样的性子就适合管这些琐事。”
“父皇自然知人善用。”太子停顿一下,“我听说东方朔很爱写辞赋。”
主父偃点头:“很会胡说八道。陛下封泰山他没去,叫人讲给他听,他就敢动笔。”说到此,主父偃福至心灵,“殿下,微臣懂了。”
“懂了就好。”太子去抄手游廊下买点吃的就回宫。
有个小贩见他往南去,问:“那位公子是不是走错了?”
倚着圆柱晒太阳看孩子玩的妇人回头:“没走错。”
“那位公子看起来非富即贵,家不在城里难道在茂陵,走着回茂陵不得走到天黑?”
妇人朝东边努努嘴。
小贩没看懂。
妇人无奈:“宫里的。”
“宫里——今日不是才初五吗?”
妇人头疼:“太子殿下!”
小贩惊得差点没站稳:“太太——太子殿下?!”
主父偃准备锁门回家,闻言脚步一顿,快速锁上门走过去:“你怎知他是太子殿下?”
那妇人:“以前大将军出征从我们村过,我见过大将军。陛下带人出来狩猎的时候,我见过陛下。他眉眼跟大将军一样英俊,鼻子嘴巴又像陛下,除了太子谁能同时像他二人?”
主父偃有时觉着太子像天子,有时觉着他像霍去病,有时候认为他像大将军,可一个人也不能像这么多人,主父偃就认为好看的人都有几分相似。他忘了太子是卫家和刘家共同的孩子。他身上有一半卫家血脉,霍去病也一样。
“你好像不惊讶?”主父偃问。
那妇人拧眉:“太子殿下又不像陛下放荡不羁,他看起来温润腼腆,跟大将军一样内敛,我大呼小叫把他吓着,他以后还敢出来吗?”
在一旁玩的几个大孩子连连点头:“太子殿下可好了。”
主父偃好奇:“怎么个好法?”
妇人朝身后书楼努努嘴,又朝前面建章学堂看一眼:“这些不是太子提议修建的?”
“谁说的?”主父偃不禁问。
民妇忘了。
霍去病跟公孙敬声提过,太子不能只有“仁厚”之名。从泰安回来,再有人找公孙敬声
打听太子喜好以及询问跟他有关的事,公孙敬声就不再藏着掖着。什么小麦高产,大将军俘虏的千万头牲畜为何叫平民认养等等都是太子提议的。
公孙敬声也知道不能给太子树敌,也知树大招风过犹不及,就没提比武场和考场以及建章学堂。有人提到这几处,公孙敬声就胡扯,太子那时才几岁,哪懂得为朝廷选才。
陛下把修建工作交给太子,希望太子借此练练手倒是真的。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然而这句话不适用于皇家。皇家大小事都能传千里。
公孙敬声从泰安回来一月左右,以前那些事,包括太子以一敌七就传遍八街九陌。
“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主父偃朝建章学堂看去,“陛下早就有计划在此修建学堂。”
民妇摇头:“你不必骗我。陛下一直想在此修建宫殿。先前还叫人量过尺寸。我家人还来帮他们量过。你们这些人常说普天之下只有太子敢劝陛下,就算不是太子提议的,陛下放弃修宫殿也是太子的功劳。”不禁纳闷,“陛下那样的,竟然能生出这么懂事的太子?”
主父偃慌忙往皇宫方向看:“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