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月拧了下眉:“下次别回虞家了。”
虞倦问:“怎么了?”
周辉月说:“他们一直让你不高兴。”
虞倦觉得有点新奇:“你把我想得也太脆弱了。”
周辉月看了虞倦一眼,又看了一眼,很多眼,最后说:“嗯。不想你再淋雨了。”
他其实很擅长忍耐,唯独在虞倦的事上忍耐度很低。
虞倦抿着唇笑了。他慢慢偏过头,逐渐靠近周辉月,能感觉到对方冷冽的气息,距离一点一点地缩短。
最后,他歪着的脑袋碰到了周辉月的膝盖。
虞倦很怕伤害到这个人,像是在犹豫,是否要停留在这里——这个曾经折断,又重新愈合的地方。他的身体很轻,伏在周辉月的腿上不会比一只小猫重。
犹豫不决间,周辉月的掌心往下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猝不及防下,虞倦的脑袋彻底枕在周辉月的腿上,他的半边侧脸贴着周辉月膝盖间的皮肤,像是贴近这个人的心脏。
好一会儿,虞倦似乎才适应过来,他问:“对了,户口的事,你是不是帮了忙?”
他在学校填写的联系人方式是周辉月的,而学校还未通知自己户口转迁成功的事,路水城已经提前知道了,相比是在学校里有人。但这个人却没有没有阻止自己做这件事。
他认识的人不多,能做到的人更少,上的大学和周辉月是同一个,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对方。
周辉月很轻地说:“嗯。”
他没打算隐瞒,虽然虞倦不问,他也不会说。因为只是一些很小的事,就像他曾做过的很多事一样,只是希望虞倦过得开心点,不要有那么多小事烦他。
他解释道:“你之前提过,就和大学里认识的老师打了招呼。”
如果没有这个前提,很有可能会被路水城的熟人拦下来。
到时候虞倦又要不高兴了。
虞倦没道谢,不是没有礼貌,而是知道周辉月做这样的事,需要的不是感谢,他想了一会儿,问了一句没什么关联的话:“你认识的老师是不是很多?”
他懒洋洋地伏在周辉月的膝盖上,没骨头似的,嘴唇贴着周辉月的腿,触感柔软,说话时一张一合,轻轻震颤着,像是某种引诱。
但虞倦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周辉月必须要全神贯注,才能明白虞倦说了什么。
一瞬的晃神后,他镇定自若地说:“还好。没怎么参加活动,认识的都是院里的老师。”
虞倦说:“专业课老师提过你好几次,现在都还记得你。”
白城大学的分数线很高,学生水平怎么都算不上差,但周辉月还是能让老师惦念这么久。
虞倦一边说话,一边感觉到周辉月的手指在自己的头发间穿梭,很舒适。他不太爱吹头发,嫌麻烦,反正也会干。不过天冷的话,偶尔会头疼,但概率很低,也不是不能忍。
周辉月对他的做法似乎很不赞同,但不会要求虞倦自己动手,每次看到都会帮忙。
可能是太舒服了,虞倦换了个姿势,仰躺在周辉月的大腿上,半干的头发是潮热的,磨蹭来磨蹭去。
周辉月低头看着虞倦。
他能看到虞倦的喉结微微凸起,脆弱的脖颈毫无保留地展示在自己面前,像是全无防备,相信眼前的人绝不会伤害自己。
周辉月产生了一些不恰当的欲望。
虞倦很天真地笑了,他看着周辉月的下颌,这样的死亡角度依旧无比英俊。他是这个故事的主角,除了设定中残缺的腿以外,其余的一切都是完美无缺的。
外面的日光有些刺眼,虞倦的睫毛垂落,在眼睑落下一片青灰的影子。
他的话不多,但和周辉月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好像说什么都不会无聊。
“在学校里看到你毕业的照片,和现在不大一样。”
虞倦想了想,用了一个形容词:“很意气风发。”
周辉月问:“比现在好吗?”
他不太喜欢二十二岁的自己。因为那时候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虞倦,他受了伤,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重新站立,必然要经历无数次摔跤,会让身边陪着的虞倦也一起尝到这种苦头。
像是在不愚山的时候,虞倦为自己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