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筵入屋,就见沈沅嘉端坐在梳妆镜前,云鬓微乱,显然是还未梳洗打扮。
沈沅嘉在镜子里瞧见他的身影,微笑道:“我这还未梳妆,殿下可以先去处理旁的事情。”
男子一般都不爱等太久,更遑论日理万机,雷厉风行的陆筵,看人梳妆,怕是会觉得浪费时间吧。
陆筵径直走上前,懒洋洋地说道:“无妨。”
沈沅嘉见他已然斜倚在梳妆台旁,神色慵懒,身形闲适,十足的等待姿态。
沈沅嘉便道:“若殿下觉得乏味了,随时离开便可。”
陆筵不咸不淡地从喉间应了声。
沈沅嘉便重新坐正了身子,吩咐陆七继续梳头。
陆七拿着象牙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筵在一旁的缘由,今日她总是手脚笨拙,扯断了她好些头发。
沈沅嘉抿着唇,一声不响的忍着,只有眉间偶尔略过的疼痛,才让人知晓,她并不是没有感觉。
她只是善良到,所有的痛都自己承受罢了。
陆筵本想看她生气发怒,可见她十分懂事,只是默默忍受,眉头一皱,终于还是心疼了。
他冷冷地睇了一眼陆七,接过她手中的象牙梳,淡声道:“孤来吧。”
陆七脸色泛白,她实在是太害怕生气的太子殿下了,毫不夸张地来说,太子一怒,必定流血千里。
沈沅嘉在镜中看到陆筵略含薄怒的脸,温声道:“你也别怪她,许是你今日在这里,她太紧张了。”
沈沅嘉轻轻推了推陆七,柔声细语:“你先退下吧,待会儿再进来。”
陆七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陆筵,见他眉眼寡淡,没有阻拦,她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关上了门。
沈沅嘉见陆七离开了,松了口气,她刚刚看陆筵可是动了怒气了,真怕陆筵责罚她。
“您和她生什么气呀?她平日里做的很好,只不过今日出了些差错。她是您送给我的人,您要相信,您培养的收下都是极好的。”沈沅慢慢说道。
沈沅嘉以为他是觉得他的人笨手笨脚,办事不力,折了他的面子,这才生气了。殊不知……
“孤是气她吗?她还不值得孤动怒。”陆筵握住她的青丝,泄愤似的拉了拉她的头发。
“疼!”沈沅嘉手扶着脑袋,糯声喊道。
陆筵气笑了:“方才你为什么不喊疼?就任由她扯你头发,一缕缕地往下掉,那时候就不疼了?!”
沈沅嘉眨了眨眼,“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
陆筵挑眉,“这是重点吗?”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沈沅嘉,你以后别那么忍气吞声的,受了委屈要说出来,这世间,你要学会爱你自己,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孤的名声也不好,多个嚣张跋扈的太子妃,也没什么影响。你也别想着,当一个端庄高贵、温柔贤淑的太子妃,能够赢得其他人的好感。孤,并不需要那些虚名。”
陆筵沉声道:“你那样不爱惜自己,受伤的只有你自己,反倒最后是亲者痛,仇者快。”
陆筵轻柔地替她梳了个灵巧的髻,又挑了根华美精致的发钗,小心地插在她发上。
他弯下腰,对上了镜中沈沅嘉的杏眸,低声道:“明白了?嗯?”
说话间,陆筵的热气喷洒在她耳中,低沉的嗓音也激起她全身的战栗酥麻,尤其是话尾似询问似轻哄的,微微上扬的语调,更是让她脸热心跳,整个人都热气蒸腾。
沈沅嘉的眼眸望着镜中相依偎的两张面庞,目光情不自禁地柔软下来。
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让她学会爱自己,她自己最重要。
这与她从小接受的教育背道而驰,可她却丝毫不觉得厌恶,反倒觉得欣喜。
这个时代,对女子束缚颇多,女德将女子塑造成只知道牺牲自我的,附属于男子的物品。
可女子就不-->>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人了吗?
女子也该有尊严地活着啊!
她曾经也问过这个问题,可得到的是旁人的斥责。无论男女,他们都告诉她,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辈子都该将夫君子女放在自己身前,就算受了委屈,也要忍着。女子一辈子,最该学会的就是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