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没有伤害到他们夫妇的利益。
熊父以一半财物为代价委托陆明珠挟带他的财物出境,转移的不仅仅是财产,还有其中的文物,而且数目不小,出境后到底是由其子孙后代来取,还是取回去后转手他人,这都是外人猜不出来的事情,只有本人自己清楚。
陆明珠就是看出这一点才断然拒绝。
熊父在陆明珠这里碰一鼻子灰后却没气馁,很快就想别的办法,以重金找别人帮忙。
谢君峣派出去的人仔细打听过,出境时被查获的那人和熊父有一点亲戚关系,是不是熊父委托的还真不好说。
而这,只是开始。
同时出境的有没有其他人这么做只是运气好没查获,后面还有没有,只有熊父知道,他不可能就此罢手。
还有兜售假古董这事也不简单。
在友谊商店门口堂而皇之地卖假古董给海外人员,没有一定的倚仗,谁敢这么做?康莹莹在里头扮演的绝不是小角色。
生于陆家,嫁入康家,从小摸着各种珍奇古玩长大的,自然有一定的鉴赏能力。
但是,该操心的不在意,他们两个外人操心什么?
谢君峣回去就这么跟陆明珠说。
陆明珠沉默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笑容,“听你的,咱们就当个旁观者吧!咱们来上海是购物的,不是多管闲事的。”
谢君峣坐到床上,伸手搂着她,“大事管管就得了,小事让他们后果自负。”
陆明珠依偎在他怀里,“你说得对,文物外流,该负责任的不是我们。”
当初在舞会上只把赵红霞带下去而没有任何处置,陆明珠就知道他们的态度,要不是日用品、工艺品合作牵扯到外汇问题,合作方是国家不是个人,陆明珠一定会阻止。
谢君峣轻抚她的头发,“江南的丝织品一向不错,我们明天多买一点,带回去后一部分送人,大部分留下自用,女儿越长越大,以后也要和你一样,经常做漂亮的衣服穿,要不要再请两个做旗袍的裁缝回去给你们服务?”
陆明珠莞尔,“家里又不是没有,不用再请啦!”
有只给她做旗袍的老师傅,还是两位,手艺十分出色,在旧上海时就出了名,他们受谢君峣邀请,不给别人服务,专心负责陆明珠的旗袍。
一针一线全部不假手他人。
他们做的旗袍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件是重复的,陆明珠有很多都没上过身。
话题一转,陆明珠道:“上次看到金银玉制品柜台里琳琅满目,过几天过去,我们不妨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购买。”
品质太差的就算了。
谢君峣轻笑,“能有多好?肯定没你的好。”
“看看嘛!”反正无聊。
“好。”谢君峣十分纵容,“倒是可以多买一点,以后送人用。那些晚辈一个个结婚生子,一年四季,月月都有人过生日,就用这些当礼物送出去好了。”
陆明珠保留下来的珠宝首饰都是顶级货色,送人可舍不得。
陆明珠闻言大笑,用脑袋顶了顶他的肩膀,“我们俩不愧是夫妻,想到一块去了,送那些什么钢笔、手袋、香水、化妆品之类的东西,还不如送两件精美的玉器,既体面大方,又能升值,还不会被随意丢弃。”
友谊商店珠宝柜台的定价是真便宜。
陆明珠以前没关注,现在一看,像只老鼠掉进了米堆里。
很多在旧上海得花几千、上万块大洋才能买到的翡翠、珍珠、钻石、和田玉制品,在这里的标价才几百元、上千元,有的只需几十元。
当然,几十元的翡翠比较干巴。
因为工艺品出口比较好,现在的玉器雕刻手艺人都在国营玉器厂工作,很多都是他们的作品,也有不少是从民间收上来的珠宝首饰。
柜台前的顾客可不少。
人流如潮称不上,毕竟只有持外国护照才能进来,但喜欢珠宝首饰是人之天性,很多人都来光顾,外国人亦不例外。
陆明珠等人少了些才和谢君峣上前。
“上海首都各有珠宝玉石回收处,来路正得很。”售货员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陆明珠看着她端到自己面前并放在柜台上的托盘,笑问:“回收得多吗?”
售货员想了想,回答道:“挺多的,前几年不是大旱吗?即使有您的帮助,各地粮食也稀缺,上海的供应虽然没断,但很紧张,很多副食品都被取消了,不少市民不得不买高价粮。我听说,有人偷偷到黑市里买一只鸡,要40块钱呢!还有一些落魄的人家,钱不够花怎么办?当然是拿东西出来变卖了。国家不允许私人交易,所以古玩字画、珠宝首饰都卖到指定的回收处,国家将之当成工艺品出口,可以赚取到大量外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