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霁从袖中抽出个细长的木匣递给沈遂,说了句吉祥话,随后问:“是去酒楼?”
沈遂点头,就等他过来了,其他人都到齐了。
“你带小厮了吗?让人把鹦鹉送回去。”海珠说,她担心鸟去酒楼一开口,又招来一群好奇心强的孩子。
“鸟不回。”鹦鹉跳到韩霁的另一边肩膀上,离海珠远远的,暼到他的侧脸它突然忆起昨夜打过他,它心虚的迅速逃离,飞到墙头站着。
韩霁抓了个空,他跟海珠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了。
“带去吧,你们晌午在雅间,不让它出门就是了。”沈遂开口。
“那咱们这就走?”沈淮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引路,“少将军请。”又朝海珠也比手势。
韩霁跟海珠走在前,鹦鹉飞在左右跟着,海珠朝它伸手它当做没看见,它不放心她。
“彩色的鸟,娘你看,彩色的鸟。”一个小姑娘从院子里颠颠跑出来,她仰头站在门口盯着鸟。
买菜回来的老人避在路边让路,眯着眼打量羽毛颜色极妍的鸟。
“不准说话。”海珠出声叮嘱。
鹦鹉“嘎”了一声,紧紧闭着鸟喙。
走到岛上最热闹的街市,拐过弯就是酒楼,韩霁冲天上招手,说:“下来,落我肩上。”
他是声音暗含威胁,鹦鹉不敢再犟,它乖顺地收敛翅膀飞下来,蹲着滑溜溜的衣裳上跟着人走进酒楼。
大堂里坐的武将纷纷起身见礼,好奇又震惊地看着少将军驼了个鸟进来。
“免礼。”韩霁温和地开口,说:“今日为庆贺沈参将得女而来,大家好吃好喝,不讲究这些虚礼。”
说罢他拾级而上,带着海珠往楼上的雅间去。蹲他肩上的鹦鹉扭过头看大堂坐的人,余光瞟到走在后面的沈母,它没好气地“呸”了声,迅速扭过鸟头。
沈母暗恨,却只能当做没听见。
楼上一间雅间用屏风隔了两席,两个大夫和接生婆已经到了,沈遂让他娘领着一窝孩子一桌,其他人另坐一桌。若是之前,沈母指定不愿意,但刚刚才出了丑,她巴不得离韩霁和海珠远远的。
“鸟渴了。”鹦鹉落在椅背上喊。
海珠拎茶壶看了眼,里面有茶叶,她出去喊小二送壶清水过来,进门时瞥见门后的盆架上有洗手水,她走过去拎了鹦鹉过来,放进盆里给它洗爪子降温。
小二送了水壶过来,海珠拎起鹦鹉拿帕子给它擦爪子,说:“换盆水送来。”
小二转身端了水盆出门。
韩霁挪个方凳放墙角,倒碗水放凳上让鸟喝,又问它饿不饿。
“它一上午没停嘴,估计是不饿的。”海珠说。
“你们这是像养了个孩子,又洗爪又喂水,还担心它饿不饿。”沈遂开口打趣。
“胡说八道。”沈父斥他,“一只鸟罢了,跟猫狗无异,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海珠瞥了鹦鹉一眼,据她所知,鹦鹉的寿命几十年,的确是可以当个孩子养着,等她跟韩霁老了,鹦鹉也老了,到时候还能合葬。最让她心动的是鹦鹉一直到老都是小孩心态,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天天稚言稚语,又古灵精怪,可比养个孩子好玩多了。
鹦鹉解了渴,它抬起鸟喙探过去,示意海珠给它擦擦水,对上她的眼睛,它愣愣地问:“看什么?”
“看你好看。”擦完鸟喙,海珠顺手用湿帕子给它擦擦毛,最后折了帕子放地上,小声叮嘱说:“拉屎拉帕子上,悄悄的,别恶心到人。”
上菜了,韩霁朝墙角看过去,他探身拍一下,说:“别管它了,过来吃饭。”
“别管它了,过来吃饭。”鹦鹉贱兮兮地学舌。
端菜进来的小二闻声看过去,只有只鸟在清理羽毛,而其他人似无所觉,他恍惚地往窗外看一眼,以为大白天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