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淡淡说:“能大致猜到。”
沈宁沉默了,过了许久,她才说:“是么。”
她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蛋糕。
海绵蛋糕松软,上面的栗子奶油香味十足,满满是栗子的香甜味道。
顶上放的一颗糖渍栗子如点睛之笔,酥软甜蜜。
果真是裴宴的手艺,比专业西点师都要强上不少。
沈宁慢吞吞地吃着蛋糕,她本来不欲多废话,但这话除了裴宴,恐怕再没人能说:“我母亲生前,是个很懦弱的人。”
其实,按照沈恒的秉性,他理应娶一个出身高门的妻子。
但他害怕自己最大的秘密被枕边人发现,最终才娶了美丽但懦弱,出身普通家庭的沈宁母亲。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但他却总是埋怨沈宁母亲无法给他带来助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沈恒的受气包。
本来在沈安出身后有所好转,但自从沈宁这个赔钱货出生,甚至变本加厉。
“我母亲……她本该是最恨我的人,但她没有。”
在沈恒眼里,沈宁是赔钱货、好用的道具。
沈安耳濡目染,理所当然,也认为家里所有的理应是他的,小时候沈宁偷偷学厨,甚至会跟父亲告状。
只有她的母亲。
哪怕诸多不好,哪怕她无数次埋怨为什么母亲不离开父亲,带她离开。
但她的母亲,是这个家里,唯一爱她的人:“她生前还能偶尔护着我,死后我只能像个道具一样被送出去,给沈恒换取利益,大概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恨所有人。”
沈宁恨把她当道具受气包的沈恒。
恨理所当然享受所有资源的沈安。
恨仗着未来沈家女主人身份,对她这个终将外嫁的小姑子极其看不上,对她颐气指使的霍妗妗。
她平等地恨着所有人,也开始收集让所有人完蛋的证据。
只是,她收集到的这点证据,本来一辈子都不会有公开的可能。
她随了她的母亲,生性懦弱,沈恒没有给她任何财产,她同样无法想象贫穷的生活。
后来,裴宴回到沈家。
她一度极其嫉妒裴宴,这个从外头找回来的外孙女,拥有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但她同时也清楚,裴宴是扳倒沈恒沈安的最好人选。
直到和裴宴见面。
她跟眼高于顶的沈安不同,曾经久久打量着那个跟她情况相似的女孩,因此,她第一眼就认出裴宴就是霍昔。
于是她灌醉霍妗妗,套话录音,暗中小小推动霍昔身份曝光,给出材料。
霍妗妗完蛋了。
而就在那时,她听到宋宛如和沈恒谋划谋杀裴宴。
她并没有打算蹚这浑水。
要是证据不足以让沈恒跟走私集团一道进局子,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于是她刻意忽视这件事,直到根据沈恒脸上表情,推测出他就要动手。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寿宴上,母亲留给她的重要的发夹丢失。
她匆匆跑去失物招领处,工作人员笑着说:“你可算来了,刚才有个很靓的,穿蓝礼服的妞专门叮嘱,说这东西金贵,让我们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