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继续道:“……胡问静重武轻文,嫡系手下武将多余文官,若是陆易斯向胡问静推荐我等为官,胡问静是不是会欣然许官?”
陆机的心怦怦跳,一阵头晕目眩。
陆云插嘴道:“可是我……二十四友与胡问静有些龃龉,胡问静真的不介意?”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兄弟”,但是话到了嘴边终于改口。
潘岳认真地道:“无妨!”他并不是随口胡说,而是有理有据的。
“我二十四友之一的欧阳建在关中冯翊为官,逢胡人作乱,大败失守,胡问静也不曾追杀欧阳建。”二十四友人多势众,胡问静可能不记得每一个人,但是她的小黄文中有写过几次欧阳建,绝不会不知道欧阳建。胡问静在关中没有追杀欧阳建,虽然有些局势紧迫,来不及理会败逃的官员的意思,但是事后没有通缉天下,这不怎么在意之意是一览无余了。
陆机等陆家子弟缓缓点头。
潘岳继续道:“我二十四友之一的刘琨在刘弘的军中为官,胡问静不可能不知道,也不曾追究。”
陆机等陆家子弟继续点头,刘琨投了刘弘,刘弘不可能不告诉胡问静,胡问静没有追究刘琨,这“记恨”之心只怕果然不强。
潘岳又道:“我二十四友的带头大哥王敞在朝廷为礼部尚书,若是胡问静心中念着旧事,王敞哪能当了礼部尚书?”
陆机笑了,潘岳顾及他的面子没有说出最重要的一点,他道:“我陆机大败而逃,胡问静也没有通缉天下。”欧阳建不过是小小的太守,刘琨更是一个小武将,论分量哪里是带领几十万大军与胡问静为敌的陆机可以相比的?
一群陆家子弟点头,胡问静大胜之后并没有下令追杀败将,而是如同一个普通的征服者一般无视兵败逃跑的将领,给失败者留下生路,安抚扬州各地的民心,虽然说不上什么高大全,但是不记旧仇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不然以胡问静与陆机的纠葛,就算胡问静通缉陆机,谁又会以为这是胡问静对江东门阀将领赶尽杀绝?
潘岳微笑,他不觉得胡问静有不念旧仇的心胸,没有在江东追杀陆机多半是因为力有未逮,江东多山多水,司马炎控制不了,胡问静就能控制了?胡问静的重心在中原,一时无暇考虑江东而已。但他没有说破,他还需要陆机去试探胡问静的心思。
潘岳认真道:“胡问静心胸意外的宽大,有帝王之心,对我等与她的小小龌龊定然不放在心中,宽恕我等的罪过,并且给我等官位,更能彰显胡问静的心胸。韩信可以不念(胯)下之辱,反而让羞辱他之人当官,胡问静比韩信更尊贵,胡问静更不在意名誉,我们对胡问静的羞辱远不如羞辱韩信之人,从头到尾吃亏的是我们,这许多凑在一起,胡问静为何不会不念旧恶,许我们官位?”
陆机看着潘岳的眼神复杂极了,早就知道潘岳是一个官迷,为了当官什么卑躬屈膝谄媚拍马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也不奇怪他此刻一心要到大楚朝当官。只是,他若是投靠胡问静,真的可行吗?
潘岳严肃道:“可行!”他微笑着,看着陆机陆云和一群陆家子弟,道:“只要陆易斯向胡问静推荐士衡兄弟二人,胡问静一来需要给陆易斯面子,二来与士衡兄弟其实只是小儿女的胡闹,算不上大仇,三来需要千金市骨,吸引流落天下的名士投靠朝廷,与士衡一笑泯恩仇,封赏士衡成为大官的几率极其的大。”
陆机等一群陆家子弟的心怦怦跳,只觉一点没错,胡问静需要文官,原谅旧仇人,千金市骨的效果是最好的。
一个陆家子弟大声地道:“不错!士衡与陛下其实没有大仇,小儿女胡闹而已。”其余陆家子弟用力点头,不过是小儿女你骂我,我骂你的小打闹,哪里能用“旧仇”一词?胡问静肯定不会在意的。岁月流逝,只怕胡问静想到当年在洛阳的小黄文事件多半还会会心一笑,只觉青葱岁月真是有趣。
一群陆家子弟认真地看陆机陆云,老实说,陆机陆云兄弟的外表还是很俊朗的,与帅哥打打闹闹最后凑成一对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若是胡问静有此心思,陆家就飞黄腾达,重新杀回世界的顶端了。
潘岳不知道一群陆家子弟的心思,继续道:“我等在得到官位之后再将事情大肆宣传,什么负荆请罪,什么嚎哭三日三夜,什么建立胡问静的生祠,什么写雄文夸奖胡问静,什么黄河水清,出现圣人出世的石像,只要我们把事情搞得足够大,胡问静一定会大喜。”
一群陆家子弟看着潘岳,会不会太过分了?小心弄巧成拙。
潘岳淡淡地道:“过去几年,我一直在收集胡问静的旧事,她在谯县时候与豫州门阀子弟刷名望的事情做了一件又一件,可见胡问静的心中何时在意名望的真假了?”
陆机看潘岳的眼神深邃极了:“胡问静不在意名望,为胡问静刷名望又怎么会入她之眼?”
潘岳看陆机的眼神深邃了几万倍,道:“时过境迁,胡问静当时是草莽之人,不在意名望名节,如今是堂堂一国之主,所谓发财立品,当了大财主之后就要修桥铺路,施粥施药,胡问静难道想要当一辈子的恶人?当了皇帝之后自然要洗白的,我等为胡问静刷名誉正是她最想要的,她又怎么会不高兴?”
一群陆家子弟用力点头,礼多人不怪,刷名誉是好事,胡问静怎么会在意?
陆机的心怦怦跳,他不信胡问静宽宏大量,他脸皮也不够厚,败在胡问静的手中有些芥蒂,无法扯下脸哀求胡问静,但是他也知道躲在这临海郡的小城镇不是长远之计。胡问静的势力一时半会到不了南方的偏远地区,那么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呢?胡问静终究会掌握全天下的,届时他又能逃去哪里?更荒僻的深山,还是出海?
作为名门望族,陆机本能地对离开华夏出海有深深地鄙夷,“父母在,不远游”、“叶落归根”,只有最没有孝心没有良心,实在混不下去的人才会离开华夏出海,他难道也要成为他不耻的人?
陆机看着一脸期盼的潘岳,又看着周围的陆家子弟,他握紧了拳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陆阀在东吴破灭之后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以为陆阀无非是换了一个新皇帝效忠磕头而已,稍微受损是难免的,但是只要十年时间陆阀依旧可以成为名满天下的顶级豪门,但不过年许工夫陆阀就发现无官无职之下,小小的衙役都能折磨得陆阀□□。门阀、门阀,朝中没有大官就不是门阀,不是门阀人再多,钱再多,田地再多,不过是小小的衙役嘴边的肥肉而已。陆阀想要有旧日的荣光就必须有人当官!
陆机闭上眼睛,将与胡问静的恩怨尽数抛在了脑后,睁开眼睛微笑道:“对,我陆机必须当官。我立刻就联系陆易斯。”
潘岳和陆家的子弟大喜,好些人的眼中流下了泪水,每天看日出日落有个P的风雅的,看三日就觉得人生无趣到了极点了!
潘岳微笑着,若是胡问静放过了陆机陆云,就绝对没有道理追究他,他终于可以成为一个大官了,不不不,不能想得太美好,从太守开始刚刚好,以他的才华只要数年时间就能成为州牧刺史,然后步入中枢。
……
豫州的某个城池中,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打量四周,见没人注意,飞快地进入了一条巷子,又快跑一阵,到了一个小屋子前,轻轻地有节奏的敲门。
门立刻无声无息地开了,几个人飞快地闪入,门再次无声无息地合上。
几人进了屋子,屋子里早有十几人等着他们。有人问道:“锦毛鼠,可有被人跟踪?”
锦毛鼠摇头道:“绝对没有。”
其余人松了口气,他们都是反对胡问静的人,天下不能落在一个残暴无德的女人的手中,男人的尊严何在?但是造反作乱是诛灭九族的大事,他们每一个人都隐藏了真实姓名,只用各种外号称呼。
御猫低声道:“听说王衍在琅琊王氏灭亡前夜观星象,发现妖孽降世,琅琊王氏覆灭在即,唯有留下琅琊王氏的所有财富和一部《长生经》、一个传国玉玺,留待后世英雄。”
其余人也都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这个惊天的消息。有人低声道:“我听说那传国玉玺之中容纳了王衍以及王家上上下下三百个精英子弟的全部知识和精血,只要有缘之人吸收了这传国玉玺之中的知识和精血立刻就能立地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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