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老爷子只是口头上说要将家中事务交到长女手中,到底是没通知到众人,只有祭祖那天的人知晓这件事儿,不算是名义上的承认,只说是暂时。
席纪南今天将这件事儿提起,就是想把暂时变成永久。
“纪南这是不是有点不妥?”周俪身子发抖,“好歹名义上我也是你父亲的妻子,按照席家祖上下来的规矩,料理家事的主母,这事儿应当是我担着,日后若是你成家,方可落在你夫人头上,让如兰来是不是不太合适?”
周俪不傻,若是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那是太天真,她在港便见证过他的手段,一旦是他开口的话,很少有能收回的时候,明明面上是一副儒雅的坯子,内里却是冷血无情的囊。
她试图想用他们席家的规矩来约束席纪南,放她一条生路,最起码别让外面女人骑到她的头上。
“之前您在香港,家中的事情一直是大姑在操劳,大姑父今年从画廊退下,我问过大姑,他们一家已经准备定居英国,大姑父也受邀了伦敦国家美术馆的上任通知,席家这辈人中,小姑应当是最合适的。”席纪南慢悠悠的回道。
“这不合礼数!如兰的身份已经不算是名义上的席家人。”周俪反对:“就算是她现在离婚回到家中,说到底身份上到底还是不合适,何况这件事儿应该由老爷子看着办,纪南我知道你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是我也的确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应该因为占了你母亲的位置就这样对我,这对我来说并不公平。”
“纪南你父母的婚事走到终点跟我并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倒头来我也是一个受害者。”
的确是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周俪不过是捡到了个好时机,成功合理的上位,是半个受害者,也是一个受惠者。
席姑姑知道周俪肯定放不下所谓的身份,空有证件,没了席家人的尊敬,丢了主母的位置,外面的那些女人哪里会把她放在眼中。
席宏章的混蛋绯闻传遍整个香港,周俪这个席太太已经是徒有虚名了,钱财上她落了空,名称上便不能再输了。
她如果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应下席纪南的应求,周俪这惯会做文章的指不定到最后要怎么编排她,倒不如现在顺着周俪的话说下去。
“大嫂,既然这样,一会儿问问爸的意思也好,毕竟不能让纪南难做。”席姑姑由着周俪,心中有底气,转头对席纪南说:“要不然的话外界就得说是你夺权越界了。”
“就按照纪南说的办吧。"老爷子在席宏章和席涂的搀扶下入了座,“周俪你年纪也不小了,一辈子拘限在宅院里,操心了大半辈子也累了。”
周俪强颜欢笑:“能为家里出一份力是我的责任,累不累的,您说笑了。”
“我跟宏章还有席涂都说过了关于家产分割的事儿,已经拟了合同,刚好宏章在香港有生意,你陪着他留港也好,两地分居时间太长,不好。毕竟名义上,你还是宏章的妻子,到港以后要多管着点宏章,别由着他胡闹,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有失颜面。”
老爷子话说的含蓄,假装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现状,也不知道在港他们的传闻,让周俪没了反驳的空间,只能灰溜溜的应下。
“日后就要麻烦如兰照顾这一家子了,有事的话多找你大侄儿,你们衡量着解决。”
席姑姑点头应下,没有节外生枝的打算。
“至于席涂……”老爷子顿了顿,将目光投向席纪南:“你看看帮着照看着点你二叔的生意。”
书画斋里面八成的股份是分到了席涂名下,跟老爷子划到席纪南名下倘大的席家家产相比甚至都不够看。
许是因为老爷子怀着愧疚的心思,当年分家的时候便闹出来了不小的事情,席涂现在尚未成家,前面的三十多年空白没人知道他从事什么行业,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年那年是是非非是对是错,到了如今已经无从衡量定夺。
书斋最起码不会亏本,大富大贵不现实,吃喝不愁到是真的。
加上老爷子发了话,有席纪南帮着保驾护航,自然不会出大差错。
“先吃饭吧,饭后纪南跟我见一见律师。”
老爷子发了话,众人才开始动筷。
饭后席纪南跟着老爷子进了书房签协议,留下他们在外面候着,等里面的协议过完,律师会出来单独跟他们分签。
席纪南站在老爷子的书桌对面,轻声唤他:“爷爷。”
老爷子指了指桌上的两份协议,“我到底是年老,身子骨愈发不好,你公司的事情我不过问,当初你一意孤行在港白手起家,跟我们没关系,但是席家的家业你要保住。”
“毕竟这其中的心血了得,放在别人手里我也不放心。”
“保住吗?”席纪南面上维持着微笑,不多说,耐着性子问老爷子:“您说董事局里面没有您的人吗?”
他指的是华融的董事局。
沉默许久以后,老爷子笑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