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大使带来的,这位先生有四五十岁,一大把花白的胡子,头发却剃的干干净净,大概是怕热,拿一块蓝白格纹的手帕,叠得四四方方,说几句话,便要擦一擦脑门上的汗。
“他们现在架了高射炮在山上——就是长滩对面的那些山,从你们这里就能够看到,天上飞的鸟,海里游的鱼,现在只要没有将军的批准,都通通要停下。”
这话说得诙谐,可没人笑得出来,潘珍唇抿得紧紧的,死死地拽着宋荔晚的手,倒是宋荔晚还摒得住,微微笑道:“陈将军总不能将所有人,都当做假想敌来看待,他想要成功,一定是需要朋友的。”
大使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美人儿总是没有脑子的,难得一个有脑子,在这样的情势下,居然还能如此井井有条地说话,实在是令人惊叹。
“宋小姐说的是,这个世上,没有人是靠自己,就能成事的。只是现在,局势不明……我只能劝诸位,暂时忍耐。”大使说着,站起身来,“现在实在是事情多如牛毛,我也只是来送个信,这就告辞了。”
宋荔晚连忙道:“我送您出去。”
“留步,留步。”大使倒是很客气,又安慰宋荔晚说,“这种事,我们早就猜到一定会发生,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刚好是在你同靳先生来的时候。陈将军虽然跋扈,对于中国人倒是很客气,凭靳先生的身份,也不会有人瞎了眼敢招惹你们。”
这种时节,大使居然还特意跑一趟来告知她们这些事。
宋荔晚真心实意道了谢,等晚上靳长殊回来,她尽数同靳长殊说了,又问他:“听说战乱时候,总会物资困难,你这里,藏得有东西吗?”
靳长殊出门一天,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疲倦之色,只是倚在那里,含笑看着她,闻言故意逗她说:“就算真到了那份上,我可以把自己那份省给你吃。怎么样,也不能将你饿瘦了。”
宋荔晚对着他,翻了个很漂亮的白眼:“人家和你说认真的。”
靳长殊轻轻笑了起来,示意她凑过来,宋荔晚犹豫一下,慢慢地将耳朵凑到了他的唇边。
他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捏了捏她柔软冰凉的耳垂,似是调试一件玉做的艺术品,宋荔晚觉得痒,微微缩了缩,他另一只手握住她圆润雪白的肩膀,低声对她说:“过两天有一架飞机,可以将人送出去。”
他的呼吸呵在了耳垂上,明明是凉的,却又附上了一层温热的膜,宋荔晚觉得不自在,这样太过亲昵的姿势,似乎有些侵入了她私人的领域。
可他说的又是这样要紧的话。
宋荔晚眼睛一亮:“能把珍珍和孩子们都带上吗?”
“当然。”靳长殊唇角翘着,“但需要,你贿赂我一下。”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