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凤椅殿的宫门,景修径直遇上了大理寺少卿龚祁,他正在侍从的撑伞下离开凤仪殿。
“见过三皇子。”龚祁拱手拜道。
“龚大人怎会在此?”景修下意识地问道。
龚祁解释道:“回殿下,臣是来向娘娘汇报东宫刺客一事的。”
“可有什么线索?”
“昨夜刺杀王炳将军一案也乃仪鸾所为,并非玉迟王殿下,如今仪鸾已被关入天牢,交由韩相处置。”
景修心中一惊,却也只是点头,“有劳龚大人了,告辞。”
再往前走了几步,景修却停下了脚步,他并未走进凤仪殿,而是转身离去,朝着东宫的方向前去,朦胧烟雨之中,他看见龚祁正往令月坞的方向前去。
景修来到东宫寻太子妃时,她正守在太子的床边,同时身边立着丞相韩清玄,两人似乎正在说着话。
见景修前来,两人停下对话,太子妃问道:“景修前来所谓何事?”
景修微微点头,道:“适才我听说仪鸾被抓,便想着来东宫告知皇嫂此事,也好让皇嫂安心,伤害皇兄的人已被擒获。”
太子妃颔首,道:“多谢,此事全靠韩相和龚大人,这才将仪鸾擒获,还太子和玉迟王一个公道。”
“韩相,”景修看向韩清玄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仪鸾?”
韩清玄微微颔首,语气决绝地说道:“仪鸾刺杀太子,行刺玉迟王未果,杀死王炳为首的诸位御林军,桩桩件件,自然要处以极刑,本相打算待他签字画押后便将他秘密处决,还请三皇子暂时保密。”
景修神色一滞,而后点头不语,只是转过头看着昏迷的太子,出神不已。
与此同时,兰陵阁之中。
令歌和龚祁正面对面而坐,只见令歌依旧一身月牙白兰花草衣裳,龚祁则一身红色官服,将官帽放置在桌角,手持冒着热气的茶杯,与令歌交谈着。
令歌久久不曾回过神,只是看着面前的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殿下,你已解禁了。”龚祁小心地提醒道,“大将军已经撤回要求陛下处死殿下的奏折了。”
令歌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前方燃烧的香炉上,门前的雨依旧淅沥沥地下着,不曾停止。
“你是说,仪鸾被抓了?”令歌看向龚祁,“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去抓他吗?为何他会被抓?”
龚祁颔首,紧锁眉头,解释道:“抱歉,殿下,此事是韩相做主,臣难以违抗他的命令。”
“是韩清玄抓的仪鸾?”令歌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打算怎么处置仪鸾?杀了他吗?”
龚祁回应道:“正是,据臣所知,今夜韩相会夜审仪鸾,之后将其秘密处决,以抚人心。”
令歌嘲笑一声,反问道:“说他是杀王炳的凶手,那我在朝堂之上的言行又算什么?”
“对外宣称的是,殿下中了仪鸾的蛊惑,这才言行疯魔……”
“可笑,真是可笑。”令歌笑意不减地叹息着,“明明都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要让他来承担?”
“龚祁,你且回吧,多谢你告诉我此事,没让我彻底成为一个糊涂之人。”令歌对龚祁说道。
“殿下多保重。”龚祁起身辞去,再次走入烟雨之中。
令歌从袖中取出了一串竹节状手链和一块月牙状玉佩,分别是令楷赠送给他的生辰礼物,来自令楷亲生母亲的遗物,和孙太傅赠送给他和令楷的成亲礼物——“令月”。
令歌将手链和玉佩悬在眼前打量着,双眼出神,不知在思索何事,良久之后,他将手链和玉佩放进了一个小木盒,放在桌上,并起身离去。
凤仪殿之中,暮色将至,皇后仍在批阅奏折。
令歌在倾秋的带引下来到了皇后的面前,他看着皇后,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半饷,令歌开口说道:“下旨放了仪鸾。”
皇后并未抬眸看他,只是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说道:“令歌,你真是好本事,所有人都被你骗了。”
“若非仪鸾认罪,你这次难逃一死,如今本宫又怎会下旨放了他?”
“我这条命,在我师父和师姐被你害死时早已死了。”令歌紧紧地盯着皇后,此时殿中只有他和皇后以及倾秋三人,“我不会让湫龙死的,哪怕豁出我的性命。”
皇后忽地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来看着令歌,眼神凌厉,斥道:“你的命由不得你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