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无奈微笑,陆萍看在眼里,不免为令歌的笑颜发愣,令歌要是一直能有这样的笑容就好了。
吃完一个包子,陆萍又拿起糖葫芦吃了起来,“林少侠你也快吃,别看着我一个人吃。”
令歌颔首,这才拿起一个包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这糖葫芦真好吃,以前我爹要是打完猎,去市集上卖了个好价钱,也总会给我买一串糖葫芦。”陆萍回忆道,虽然她唇边含笑,但目光却黯然下去。
令歌神色一滞,他不由地为陆萍感到忧伤,也深深地感到自责。
那样的美好岁月难以回去,是陆萍的,亦是自己的。
“放心,”令歌开口安慰道,“我们如今已到彭城,再过两三日我们就可以到前线了,方才我打听过了,两军交战之地正是颍州。”
陆萍点头,她放下手中的糖葫芦,说道:“到时候少侠你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之后我会在那附近等我父亲,少侠你该去哪就去哪,我们就此别过,若是江湖有缘,来日再见。”
陆萍有些黯然,近两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将林歌当做自己的朋友,眨眼间却到了分别之时,尤其对方还是一位来无影去无踪的侠客,他日再见当真是不易。
“林歌,”陆萍唤道,“虽然你说你常年行走江湖,居无定所,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来自何处?”
令歌愣了愣,半饷,他回应道:“塞外。”
“这么远啊?”陆萍惊讶不已,“那你当初是怎么从塞外来到中原的?又是何时来的?”
令歌微微垂眸,他不再吃手中的包子,只是任由思绪被往事牵引而去。
当初来到中原,是缘亦是劫。
“七年前,跟着师姐们来的。”令歌回应道。
“七年前,”陆萍掐指一算,“那就是长庆十三年,当初你们去了何处啊?”
“洛阳。”
陆萍挑眉,当即坐直了身躯,只听她问道:“那林少侠你有没有在洛阳城见过当时还没回宫的玉迟王?听说长庆十四年初春的洛阳武林大会,他可是力压群雄,名震武林啊。”
令歌闻言,心生紧张,却也只是平淡地点头说道:“见过。”
“你跟我说说呗,当时他是怎么和那些人交手的?”
“时间太久远,我一时也忘了,日后我想起来再和你说。”令歌回应道。
陆萍悻然点头,日后?他们即将分别,也许已经没有日后了。
“罢了,”陆萍摇头道,“那玉迟王的事也没什么好知道的,早已被人写成话本,人尽皆知了。”
令歌一愣,真的人尽皆知吗?自己真实的故事,这天下又有几人知晓?
说着,陆萍便看向令歌的包袱,又道:“你包袱里的《洛阳时下新文》,上面可不就记载着玉迟王的故事吗?”
令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只听陆萍解释道:“别误会,是你之前晕倒时,我在你包袱里找药时发现的。”
“我没怪你。”令歌摇头道。
陆萍微笑,只是看着将披风紧紧裹住的令歌,她不免一叹。
令歌察觉到她的哀愁,便问道:“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近两个月以来,少侠你隔三差五地总会发烧,这是为何?按理说,你们常年行走江湖的人,身子骨应该很健朗才是……”
令歌默然,的确,那日离开沧州不久,自己又一次发烧了。
陆萍自知失言,又立即解释道:“林少侠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所以这才问问。”
“无妨,”令歌回应道,“是之前练功落下的病根,吃了药倒也没事。”
“这样啊,那就好。”陆萍安心下来,拿起包子继续吃着。
吃完包子后,陆萍似是想起何事,她说道:“我记得,少侠包袱里还有一本《令诗》,我可以看看吗?”她想起令歌时不时会翻开那本诗集,默默地看着。
令歌看了她一眼,不解其意,却也答应下来:“可以,你也喜欢那本诗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