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萍挠头一笑,解释道:“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也听旁人提起过,这是韩相作的诗集,他可是我们村里的大恩人。”
陆萍双手捧着脸颊,回忆起来,说道:“我还记得,一年多以前,我们北方的雪灾可严重了,比哪一年的雪都要大,好在当时有韩相带着朝廷的人来救助我们,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才得以熬过那次冬天。”
“说起来,当时韩相还染上了风寒,发烧晕倒在雪地上,可把我们所有人急坏了。”
令歌目光一滞,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的包子,原来,当初的阿楷还有这样的往事隐瞒自己。
只听陆萍不悦地继续说道:“都怪那玉迟王,辜负韩相的一片深情不说,当时就是他故意让韩相跋山涉水地来到北边,去送飞鸿长公主和驸马爷回高丽。”
“想想实在唏嘘,当初可是他对着全天下的人说,他与韩相两情相悦的……”
令歌闻言,回忆当即袭来,又一次心生绞痛,可他却也只是垂眸不语,静静地听着陆萍所言。
“现在都说他在长安,抱恙在府,然而那些江南乱党却是打着营救他的旗号才造反的,毕竟当初先皇都立他为皇位储君了,若非去年的那次政变,如今这天下之主就是他了……”
说到最后,陆萍无力一叹,神色颇为郁闷。
“你恨他吗?”令歌开口问道,对于陆萍的答案,他甚是紧张。
“恨他有什么用?我现在只希望我爹在战场上能够凯旋而归,安然无恙。”陆萍回应道。
令歌松了一口气,他点头应道:“会的。”
之后,陆萍吃饱喝足,便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着那本《令诗》,而令歌则坐在一边,忧心忡忡,思索着他此时要面临的难题。
不知不觉间,陆萍看书睡了过去,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去,屋内陷入昏暗,令歌并未点灯,只是起身离开房间,来到屋外透气。
只是来到门外,在客栈的长廊上,令歌依旧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之感,他闭上眼睛,头靠房门,静静地沉思着。
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今夜必须拿定主意,否则意明将性命不保。
正想着,他便听见不远处的房间传来窃窃私语之声,令歌睁开双眼,他记得,适才他离开客栈时,曾见到有几位官吏进来住店。
如今细细回忆,他们说话的口音,似乎是从长安而来。
令歌心生疑惑,于是缓缓地靠近房间,窃听那几人的对话。
“再过两日就可以到颍州了。”
“不急,再等等,我们改道走彭城,可不就是为了晚些时候到?”
“兄台说的是,大人交代了,要等小王将军带领的千人队伍尽数牺牲,我们再到颍州。”
“旨意呢?可有放好?”
“放心,就在包袱里,我刚才还看过。”
……
令歌大惊,原来圣旨迟迟不到颍州,是因为这几个官吏所致!
一时间,令歌恼怒不已,他恨不得冲进去杀掉这几个官吏,然后带着圣旨快马加鞭赶到颍州,解救意明。
令歌尽力地克制心中的怒火,他垂下头,思索起来。
“走!我们出去找找乐子,在这客栈里实在无聊,那会我看到不远处有一家瓦舍。”
……
话音落下,那几位官吏当即动身离开房间,临走前特意将房门锁上。
见几人离开后,令歌这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看着房门上的锁,目光微滞,似是想起何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