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浓情如蜜,难舍难分……
她陶醉在苏景玉满目的柔情中,想象着当初若是自己嫁给了他,是不是也会被他抱在怀里保护着,与他花前月下,相守相依。
她把自己置入精心编织的梦境里不愿醒来,直到微凉的细雨滴打在脸上,击碎了她的美梦,一瞬间冷的几欲窒息。
未时三刻,南边的鸿雁从花园的榕树顶上一掠而过,顶着风雨振翅高飞,宾客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顺子一路跑回来,避开逢月的目光,满脸得意地冲着苏景玉咧嘴笑,苏景玉轻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拥着逢月起身,安抚道:“让顺子陪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逢月原想让他带着顺子同去,知道劝不住便不再多言,点点头,目送那片火红的身影飘然离去。
绵绵细雨打在茂密的榕树上发出轻柔的噼啪声,落在石子路上和树下的泥土里,化为斑驳的水痕。
南边欢声阵阵,衬得花园里越发静逸。
逢月不急着躲雨,捡起地上的榕树叶子慢步向前,无意间瞥见假山石后,林玉瑶满目凄然,正痴痴地望着苏景玉离去的方向。
她惊的脚下一滞,慌忙转身,那片扎眼的火红依旧在花园深处若隐若现。
众宾客齐聚在南边,苏景玉却突然急转向西而行,逢月生怕被林玉瑶看出什么端倪来,蓦地上前挡住她的视线,僵着脸笑道:“姐姐。”
身后的顺子还在为方才湖边的事低头偷笑,闻声抬眼,看见林玉瑶头皮倏地一阵发麻,怕她伤害到逢月,瞪着眼睛紧盯着她,丝毫不敢懈怠。
林玉瑶冷然与逢月对视,满腔的妒火和仇恨如海浪般汹涌澎湃。
泪水蓄积在眼底,被她强行压下,质问甚至辱骂的话在脑海里轰鸣:
她想干什么?满嘴谎言地欺骗她,抢走她的夫君,与她心爱的男人在花园里卿卿我我,这样还不够,还要故意跑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看她的笑话吗?
她凭什么!姜姃说的没错,养在家里十几年,就算是条狗也该知道感恩,可她呢?机关算尽,畜生不如!
属于自己的夫君,本就该夺回来!
雨水滴落在眼睫上,顺着眼角滑下,有如泪珠滚落。
林玉瑶眼底的嫉妒与怨愤疯狂滋长,攥着披帛的双手在风中颤抖,适才还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当下恨不能立刻看着逢月在众人面前面丑态百出,名声尽毁。
越来越密的雨点在静默对视的姐妹二人眼前落下,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彼此的心隔绝开来。
千秋苑的中心地带不方便施展轻功,逢月不确定苏景玉是否已经走的足够远,也不敢转头看,怕引得林玉瑶再次注意到他的去向,只得尴尬地没话找话。
“我听丫头说姐姐找我?”
姐姐二字此刻说出,早已不及当初来的自然,甚至有种说不出的生涩感,在林玉瑶听来亦是无比的讽刺,竭力压制着心底的怒火。
姜姃让放低姿态,就说要与逢月和解,将她独自骗去厢房,再想办法引苏景玉过来,但她才是林府嫡女,凭什么在一个养女面前低三下四的讨好求和?
她做不到!
好在这场雨下的及时,逢月又是独自一人,林玉瑶挺直了脊背,双手端在身前,傲视着她冷冷道:“下雨了,跟我过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朝湖边的厢房走去,两条沁了雨水的轻纱披帛略显沉重地荡在风中。
逢月趁机朝苏景玉离去的方向张望,早已不见了人影。
鸿雁仍时不时顶着风雨凌空而起,三五成群地在半空中盘旋,宾客们丝毫未被雨水搅绕了好心情,笑闹声不止。
看样子苏景玉已经顺利出了千秋苑,没有被人察觉。
逢月松了口气,转回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林玉瑶雨中的背影,冰冷、陌生的让人不寒而栗。
以前的姐姐性子高傲却坦诚,当初让她替嫁,也曾亲自来找她,向她坦白一切,不肯低头表达歉意,可也不愿让她蒙在鼓里。
上次在林府,姐姐哭着控诉她夺走了心中所爱,还说恨不得将她从衍王府的阁楼上推下去,让她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