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沐恩眼眶泛湿,悲戚、压抑顷刻间转化成□□与放纵,一把抱起她向卧榻走去。
第106章
崔宅豪占了整整一条街,里面堆金砌玉,富丽堂皇,只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还沉浸在一片压抑与恐惧当中。
下人们端着赤金錾花药碗穿堂而过,丝毫不敢高声,生怕搅扰了受伤过后正在静养的主人。
管事的不必禀告主家就带着苏景玉和逢月进了内院,伙计来报说崔老爷子服了药刚睡下,便请他们夫妻两个分别去探望崔荣锦与余洁饶。
崔荣锦自小没受过什么苦,在牢里熬刑时一声不吭,咬碎了牙关死命扛着,打死不肯供出苏景玉来。
回到家中不必再强撑,每次换药都免不得龇牙咧嘴地嚷嚷一番,看见大夫背着药箱进来嘴唇都直打哆嗦。
苏景玉倚在门边看着,双手抱胸笑出声来,气的他抄起身边的玉如意摆件砸了过去,“你还笑!有你这样的兄弟吗?!”
苏景玉侧身躲过,轻咳一声,挥手让大夫出去,亲自坐在榻边替他换药。
或许是狱卒知道崔荣锦养尊处优惯了,又细皮嫩肉的,生怕失手打死了闯下祸端。
他看着伤势吓人,实则都是些皮外伤,将养了一日多,大部分破溃之处都已经结痂,唯有胸前的伤势严重些,连皮带血粘住细布,一时撕不下来。
苏景玉不管不顾,手上用力一扥,胸前的细布连着皮肉一同撕下,崔荣锦疼的哇呀一声惨叫,一脚踹在他身上。
“能不能轻点!你在床上也这么粗鲁吗?”一不小心牵动了腿上的伤,又是半晌呲牙咧嘴。
苏景玉满脸鄙夷地看着他,嘴里啧啧作响:“瞧你那德行,这点小伤就叫成这样,哪像个男人!”
说着从药箱中拿出一块干净的细布,倒了些金疮药按在他伤口上,浸出来的血痕不过掌心大小。
崔荣锦疼出一身冷汗,口不择言道:“你这么多年来锻炼的皮糙肉厚的,谁能跟你比!”
他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恨不能追回来再咽下去。
苏景玉当年为了救他被山上的落石砸伤,在床上躺了两年,那种骨裂筋折的痛苦绝非他能想象的,中了平杀落艳后生不如死的煎熬更不必说。
他后悔当面揭了兄弟的疮疤,一时间望了疼痛,内疚地低着头默默喘息。
苏景玉沉吟不语,手上的动作放缓,小心地替崔荣锦包扎伤处,感怀他明明忍不得疼痛却宁死也不肯供出他来,能得这样一位兄弟,此生足矣。
房里静默了一阵,崔荣锦别扭地找话:“你的事怎么样了?”
龇牙咧嘴后突然间的一本正经让苏景玉有些不适应,用布带将他的伤口缠牢后打结系好,头也不抬地玩笑道:“不知道,反正今后出事还有你帮我顶着。”
换过药后,苏景玉取来一旁的锦袍披在崔荣锦身上,抓起他的手臂塞进衣袖里。
“嫂夫人怎么样?要不要我帮着看看?”
他的动作已经很轻,崔荣锦仍疼的直皱眉,夸张地摇头:“得了吧,不敢劳烦您苏神医圣手!”
苏景玉轻哼,“我又不收你诊费!”
崔荣锦收了玩闹的神色,认真道:“大夫说她养好了身子将来还能怀上,她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些,你若亲自出面,非得把她吓一跳,以为病势又加重了。回头我叫人把大夫的脉案和药方子拿给你瞧瞧,你若觉得可行就让她先吃着,养上一两个月再看吧。”
余洁饶的卧房到处悬金坠玉,杭缎蜀锦溢彩流光,充斥着金钱味道的布置说不上雅致细腻,却也并无庸俗之感。
婢女们乌泱泱挤了半屋子,端药、喂蜜饯、喂水、捧痰盂、擦嘴、净手……忙活的有条不紊,几乎听不见一点声响。
服过药后,余洁饶让婢女们都出去,摆手叫逢月坐到床边来,逢月看见她小产后虚弱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你男人没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