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再?不复方?才的安宁神态,语气愈发阴冷沉鸷。
他这个?女儿?向来循规蹈矩,他说一她不敢说二,可偏偏就是这次她来京城,竟然起了歪心思。
晏珑摇摇头:“但是她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她们才没能私奔呢。
“所以,本王问的是……倘若她没死呢?!”衡王的声音骤变,“你和一个?叛贼私奔了,你的家人,我们就会被连累!”
晏珑平静地道?:“贺大人不是叛贼,陛下不是已经下了诏书?么?而且还给了她美谥。”
忠武,这是相当的美谥了。
“美谥?她的美谥和你有何?关系?要不是她死了,否则你那堂姐指不定怎么报复我们!”衡王叹息一声,“衡阳啊衡阳,那个?贺镜龄到底是有什么妖力,还是你中?了邪,居然想着要和她一起私奔?还好本王提前给你关了禁足!”
“居然要让她假死,然后你也随之出去,你们两个?到底想去什么地方??若不是本王提前找到了你的细软,觉得不对,你此?时此?刻是不是已经不在这里了?”
晏珑眼?底有一丝暗芒晃过。
是的,这便是她的计划。
她早就想让这些?人付出代价了。她知道?她的父王敌不过晏长?珺,她愿意为她递刀。
她同叛贼私奔出逃,叛贼又正好是嘉琅殿下的挚爱,可叛贼又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此?举既能报复他们,又能让她受挫,真是一出好计谋。
但是晏珑的信念却在知晓贺镜龄是女人的那一刻崩塌,她选择成全了贺镜龄。
她知道?她不会爱她,和她出奔是讨不到明?天的。晏珑忽而想留下来,看看这场闹剧到底要怎么收场。
想到这里,晏珑才道?:“父王,贺大人已经死了,女儿?也没有跟着她出逃,还望您不要再?介意了。”
晏班闻言,在旁侧阴阳怪气道?:“你差点就害死我们全家,现?在一句话就轻飘飘揭过啦?”
“还有,你方?才对着我指指点点的气势怎么不拿出来了?”
晏珑看都没看他一眼?,说:“父王现?在应该担心别的事情。”
晏班被气得七窍生烟,又伸手指着晏珑如笼寒霜的脸,后者却仍旧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算了,他只能闭嘴。
她说得不错,贺镜龄的事情有晏长?珺坐镇,几乎翻不了案。衡王到底年纪大,平静得很快。
他现?在要担心的是……他们很有可能,走不出京城了。
“本王听?说,贺镜龄的葬礼快要举行了。”衡王富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晏珑,“你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妻子。”
“我会去看她的。”晏珑缓缓勾唇一笑,“我有分寸,这一点就放心吧。”
也不知道?贺镜龄找的那街边的小毛孩到底管不管用?,送她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北边大多都受制于萧君怀手下,他为人暴虐嗜杀,关隘设卡都有他自己?的一套制度。晏珑听?说,比京畿严格许多……
但愿贺镜龄平安无事。
贺母对她宽宏大量。
晏长?珺这么想着,她把她的女儿?害死了,但是她还是心软放她进来,让她看看贺镜龄的房间。
贺宅冷冷清清,只是各处招展着白幡——就像公主府现?下的装饰一样。
只不过贺宅停了三处灵。
晏长?珺今日穿的白衣,她这几日都穿白衣。
她理应为贺镜龄披麻戴孝。
贺宅偶尔有人走动?,但是没有人多看她一眼?。晏长?珺心知她被唾弃被讨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现?在心怀感激,感激贺母愿意给她这次机会,让她在贺镜龄头七回来的前一天,放她进来看看。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万一,贺镜龄提前回来了,提前看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