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只是幽禁。
望着晏南天退出宫殿,敬忠蹲坐到龙榻旁边,给皇帝枯朽的身体渡入真气。
敬忠轻声道:“陛下无需烦心,老奴已经安排妥当,往后人祭便由明转暗,绝不会再出半点差池。”
许多,皇帝喉间鹤皮动了下,发出个模糊的字音:“嗯。”
夜色掩住了晏南天的神情。
他眸中冷光微闪,轻声交待心腹:“别苑那边动手吧,做干净。”
“是。”
他闭了闭眼,藏好情绪,深吸一口气,提步踏入东华宫。
“我回来了,阿昭。不用担……”
他失笑,收声。
这小魔王,哪有半分担心的模样?
她托着腮,正望着窗外发呆。
他走到她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沏了杯茶解渴——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
眼前忽然掠过行天舟上的画面。
她细致妥帖,喂那阴神一盏茶。
手指陡然捏紧,在杯盏发出细微破裂声时,晏南天疾疾停手。
他告诫自己:‘不,不能与她计较。我与她的今日,来之不易。’
举杯,一口吞饮,压下阴戾的妒焰。
“阿昭。”他放下杯盏,哑声开口,“如今,只有一条路了。”
云昭扬了扬下巴:“你说。”
他盯着她的眼睛:“请岳父配合……刺杀父皇!”
云昭:“?”
晏南天微叹:“风险很大,实不该将岳父拉进漩涡,只是形势如此,实在没有办法了。”
云昭摆手:“不是,这不是重点。”
晏南天虚心请教:“那重点是?”
云昭正色申明:“云满霜不是你岳父,你别乱叫。”
晏南天:“……”
他倒是从善如流,“请云将军配合,刺上。阿昭以为如何?”
他微微悬起了心脏。
“可以啊。”云昭一口答应,“但你有计划吗?”
晏南天喉结滚动,指尖轻微一颤:“……有。”
云昭:“说来听听。”
晏南天心中沉沉一叹。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
“你知道的,父皇病倒之后,疑心很重。”他把视线投向窗外,“如今他敢信的,除了敬忠之外,只剩你爹了。”
他扯着唇角轻笑了下。
“他自己薄情寡义,作成了孤家寡人,却总惦念着当年时光。他曾经与你爹有过约定,待你我的孩子出世,两位亲家定要欢聚一处,扔掉俗世种种,痛痛快快饮一场酒。”
晏南天一点一点抬起眸光。
他的眼睛很冷,叫人骨缝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