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高热以及不住生出的红疹,让好不容易从腿伤之痛中走出的谢崇玉,陷入了新病痛没完没了的折磨。
原本医治无能的郎中被尽数杖毙,如今在谢崇玉床前匍匐跪地的,都是谢晏和赵盈从皇宫派来的御医。
小福子佝偻着腰将李院正搀扶出去,给其塞了一大包银子,压低嗓音询问:“李大人,我家殿下如今患的到底是何病?”
李院正先是将银子塞入怀中,又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捂住口鼻。
环顾四周,李院正的话压得极低:“睿王如今染上的是那等脏病,如今瞧着这日子,估摸着四月前就染上了。”
小福子心头莫名一紧,也就是说在谢崇玉双腿尚好之时,便已经染上了这等子病。
而原本处于潜伏期的病骤然发作,必然是因着谢崇玉那夜接连宠幸了数个发病的女子。
“李大人是说殿下染了脏病?”
似是不可置信,小福子嗓音又高了几分,更直白的道:“您说殿下如今得的是花柳病?”
“这可怎么是好?”小福子当即眼泪直流,朝着李院正磕头:“李大人,您快救救我家殿下。”
李院正这等在权力旋涡中几经翻转的人,如何能不清楚自己被小福子给利用了?
经着小福子这一嚎,不论是屋内的谢崇玉,还是这满屋子的人都知晓了此事。
那谢崇玉如今所患之病,便再也没有隐瞒之余地。
李院正回头瞪了小福子一眼,摸了摸怀里那极重的银子,摇了摇头,直接带着一伙子太医先细细洗漱了一番,才朝着勤政殿走去。
此时的勤政殿内主座之上坐着的是谢晏和赵盈,坐在下头椅子上的,是正由太医复诊伤情的谢崇安。
缝合的线被拆掉,好几个太医轮流诊脉之后又互相通了气,才派出最资深之太医通禀。
“启禀皇上皇后,成王这伤势已经快彻底好了,不过这右手被挑断了手筋,日后断然是不能再握剑,哪怕是写字也当适度。”
赵盈闻言将目光投向谢晏,自从李兰儿死后,因着赵盈这选秀之事做得妥帖,如今这夫妇之间倒也和睦了几分。
没有错过谢崇安眉眼之间的落寞与无助,谢晏轻叹了一声,心头早已打定主意,日后便让谢崇安做一个得宠却无势的清闲王爷吧。
也不是说谢晏偏心,而是这未来的一国之君,怎么能是一个手不能书之人?
谢崇安藏在衣袖的左手青筋凸起,指尖泛白。
不愿抬头看向金殿之上的爹娘,侧目看向殿外之时,瞧见了跪在殿门前等着召见的李院正。
低头敛眉,将心头所有的兴奋压制。
谢晏扬了扬手,李院正顶着满脸苍白从殿外走来,待到跪地请安之后,却是怎么都不敢开口。
方才听着谢崇安之伤势还能保持镇定的帝后,如今一道径直走下金殿。
“朕的崇玉如何了?”
额头接连砸在玉石地板之上,李院正断断续续将实情说出:“睿王如今身染花柳病。”
谢晏手里的玉珠手串应声落地,攥着李院正的衣领质问:“你说,崇玉染了花柳病?”
“是。”
闭目仰头,鲜血顺着李院正的脸颊落下,将他的无能为力摆在一国帝后面前。
“以如今之症状看,最起码染病四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