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所讨论的内容,牵扯到了语言学和语音学,
他哪懂这个?
所以,当陆时进行归纳的时候,他这个当局者才恍然大悟。
辜鸿铭点点头,
“陆小友,我想我明白问题所在了。一个翻译,如果不能摒弃口音,确实会出现这种奇葩的情况。”
但他又连连摇头,
“可谁又能完全摒弃口音呢?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此话不错。
当下的清朝还没有像普通话那样的统一的汉语发音体系,相同的书面文字,不同地区的人读出来却截然不同。
陆时说:“但是,总归有多数与少数的问题。”
辜鸿铭不解,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时回答:“我还是以闽地举例。闽东话和闽南话音系迥然,闽南有浊音b和g,闽东没有;而闽东有y(也就是ü),闽南没有。”
这些例子是保留到现代的不同,
在20世纪初,差异更多。
辜鸿铭听懂了,
闽之一地才多少人口,读音尚且“分裂”成这样,
那么,将“Dumas”译成“仲马”,又会有多少人摸不着头脑呢?
现在的中国刚刚开眼看世界,
正因此,译者们要尽量考虑大多数人的需求,自娱自乐不可取。
类似的事,林纾有很多,
他将“Holmes”翻译成了“福尔摩斯”,而非“霍尔摩斯”或者“霍姆斯”,
但前者已被大多数人接受,便将错就错了下去;
当然,也有没将错就错的情况,
就比如《鲁滨逊漂流记》,林纾将“Robinson”译成“鲁滨孙”,而非“鲁滨逊”,
结果在新华通讯社译名资料组编写的《英语姓名译名手册》1989年(第二次修订版)中,明确规定了“鲁滨逊”这一翻译,算是官方纠正了。
林纾也明白自己确实有这种问题,
他嘴角微微抽搐,
“陆先生,这些细枝末节,并不影响翻译的准确。”
还是对自己蜜汁自信。
“啧……”
陆时不由咋舌,
“先生最近在翻译什么?”
林纾说:“感念于我朝在去年的失败,我最近主要是翻译《黑奴吁天录》。”
别看这名字起得狂拽酷炫,
事实上,其原著为哈丽叶特·比切·斯托的《汤姆叔叔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