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廊邻近二爷的居所,长久空置,加上此处幽静,多山石茂树遮蔽,少有人来,便变成了府中孤男寡女绝佳的幽会之地。
之前这些事,只要不闹得太过,管家婆子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算了。
可这次得了命令,对府中上下耳提面命,没想到过后还有人敢在风头上行事。
三申五令,仍有人坏了规矩,简直放肆。
因而看到搂搂抱抱的两人,不成气体,管家婆子气冲冲挽着袖子,就想要上前将两人拉开,口中骂道:“娼夫□□,下三滥的贱东西,说了多少遍了,竟还敢在野外做这种不要脸的勾栏事……”
“放肆!”
一道冷冽肃穆的男声。
温香软玉在怀,晋察有片刻的微微失神,见管家婆子走来,单手揽住女人的肩背,微微侧身挡住她的身体。
管家婆子看清男人的面容,猛地瞪圆了眼睛,停下脚步,只觉得有一道雷当头劈在身上,甚至还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隐在阴影中,淡淡的目光看过来,叫人看不出脸上的情绪。
可到底是几十年的人精,哪能不清楚他身上的怒气,只怕是被人打断香艳事,心生不满。
猛地又想起刚才的话,口无遮拦惯了,谁曾想会在这时砸了自己的脚,忍不住全身颤颤发抖,膝盖更像是被一根木棍狠狠敲击,差点就要站不住。
身后的丫鬟不曾见过晋察,见状忙上前想要扶住她。
丫鬟不曾见过晋察,她却是见过的,在男人归家之时,曾远远看过一眼……
管家婆子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抚落婢女的手,双膝一软,立马就贴地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嘴里颤抖着求饶。
“二爷饶命,二爷饶命呐!奴婢受老太太之命,在此巡夜,刚在此抓到一对野鸳鸯,奴婢以为,以为……”
后面的话却是不能再说了。
此处昏暗,跪下来是也只看到男人怀中女子晃过的衣裙一角,可她眼光毒辣,光是一眼,仅凭衣裳款式用料也猜出了几分。
二爷怀中女子不是府中婢女,也不是未出阁姑娘,大抵是哪位夫人……
只是哪位夫人,却是不知,这等深宅秽私,不敢再深想:“奴婢不知二爷在此,惊扰二爷。一时糊涂,并不是有意冲撞二爷,求二爷宽恕,饶奴婢一回,饶奴婢一回……”
身后一众婢女听闻面前的男人是晋察,心里猛地一惊,连忙跪在地上恕罪,脖子僵直地贴在地面上,连头也不敢抬。
原来眼前的男人竟然是二爷…
晋察低头看着女人翕张的嘴唇,捏着女人下巴的手被柔软的触感所触动,目光忍不住上移,在唇瓣上停驻一会儿,又被耳垂上的碧绿耳坠所吸引。
女人身子微颤,似乎怕的要紧,紧紧攥着他腰间的衣袍,用了一点力气轻轻扯了扯。
那耳坠也一颤一颤,轻微晃动,似乎要晃进心里去。
“二爷,求你帮帮我。”女人声音极小,只两人听得见。
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恳切的眼睛湿漉漉的,带着急切与羞恼,直直望进他的眼里。
晋察心神微微晃动,哪能再看,手一抬,就将女人的脑袋压下去,完全埋进他的怀里。
身后跪了一片。
有流水淌在石壁上的声音,有虫鸣鸟叫的声音,还有奴婢跪地磕头求饶的声音,简直有些聒噪了。
柔软的发丝压在手掌上,心中微微发痒起来,慢慢升起淡淡的烦躁之意,只现在他不愿去分辨这种有些莫名的情绪。
“够了。”
晋察沉声道:“念你忠心,又为初犯,此事便罢了。”
管事婆子闻言猛地停了动作,想要抬头,动作到一半,想起什么,又僵硬着身子,将脖子硬生生压下去。
“谢谢二爷!谢谢二爷!”
虽无人敢抬头,晋察还是抬臂,宽大的衣袖遮住女人的脸。
看着女人手指紧紧拽住他衣袍,大抵是紧张,细白的手指用力到发青。
他不禁扯起嘴角微笑,半掩着她离开。
唐宛微微松了一口气,直到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从男人的怀中离开,抬手抚平衣裙,向他道谢。
怀中忽然一空,晋察心中隐约觉得有些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