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也觉得有些不对,抬手一摸,额头有些发烫,怕有些不准,又拉过小荷的手试了一试,果真是发起低烧来。
大概是下午在外面睡了许久,后头又吹了冷风,再加上情绪不稳定,一惊一乍的,又叫感染上风寒。
小荷伺候服了药睡下,第二日早上起来,果然头昏昏沉沉的,嗓子也不舒服。
晚上没睡好,吃完药就有了睡意,醒来已是午后,她发着懵,房间里没人,一时之间安静极了。
突然想起什么,她下床,身子还有些发软,踢踏着睡鞋走出去,推开窗子一瞧,果见芦苇深处静静躺着一艘小船。
后面几天,唐宛也不曾登船游湖,即使那当真是个纳凉的好去处。
在她生病那几天,谢婉也来看过她几次,只不过略坐片刻,同她说了几句家常,便匆匆离去。
不知为何,好像自那日从酒楼回来后,谢婉都显得有些异常忙碌,且府中似乎有些平静的不太寻常。
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夜,森林中的各种动物像是提前约定好了一般,十分乖觉的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中。
唐宛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吩咐人前去打听。
李妈妈是府中老人,有一些人脉在手上,很快就将前因后果缓缓道来。
如今的圣上治国有方,他的统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并且南方一带经济发展迅速,甚至隐隐有超越北方的趋势。
就在此时,不知有哪里来的消息,说是在南方一带,因商贾往来甚密,人员混杂,前朝余孽混迹其间,活动颇为频繁。
圣上听闻此事,颇为盛怒,在其他方面可能还会网开一面,唯独此事,绝不能姑息。
唐宛闻言,很是疑惑:“这事与谢婉有何干系?”
李妈妈道:“圣上为太子时,便以儒雅闻名。可是自他执政以来,愈发雷霆手段。行事诡异狠厉,与往日在东宫行事大相径庭。”
唐宛有此时略有耳闻。晋朝文官权力过大,已经到了可以影响皇帝决策的地步,先帝虽有意阻止,仍然无法改变这样的境地。经过朝朝代代的积累,又因为其中牵扯甚广,早已经不是一时可以解决的事情。
圣上在东宫时,因为太子,故需要韬光养晦,畜养势力。在他掌权之后,便无需顾及其他,可以大刀阔斧操办此事。
也正是他诡异狠辣的行事作风,才将手下文官收拾的服服帖帖。
换个说法,就是圣上生性多疑,尤其在此事上,体现的尤为彻底。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凡是与前朝牵扯的,都没能躲的过牢狱之灾。
若是止步于此,便也就罢了,坏就坏在,圣上似乎有着不将前朝逆贼一网打尽,就誓不罢休之意。
可自古以来,前朝之人人数众多,分布各地,以何种标准判定为逆贼,又如何杀得完呢?
唐宛心道,此事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李妈妈继续道:“依附谢府一小旁支行商,因有谢府庇护,势力逐渐扩大,在闽浙一带扎根甚深。官商相互,本是两者获利的好事,谁知这关头出了这样的事情。”
“如今那人已入了大狱,又与谢府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只怕已经波及到谢府了。”
唐宛无意识用手指绞着扇柄的坠子,不知为何就想到,谢府面临这样的事情,上下应是焦头烂额。而她还如常陪自己去舅舅家拜访,丝毫没有显现出来。
谢婉不主动提起,唐宛自然也不会前去询问。
就这样过了十几日,晋阳给她写了信寄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小猫。
全身白的没有一丝杂毛,浅蓝色的眼睛像透明的琥珀一样,格外漂亮。
唐宛展开信,说是有商人前来上献,他见着这猫,不知为何就想起她来,觉得与她十分般配,就留下了。
想要让她早日抱着耍玩,就让人快马加鞭一同送来了。
其他的都是一些日常的小事,晋阳竟也不觉麻烦,一一写在信纸上,同她讲述。
唐宛读完信,抬头望向窗外。现在已经是夏日,又是正午时候,外面日头很是毒辣。
不知不觉,唐宛这时才发觉,晋阳离府已经两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