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白纸平铺在桌面上,想要写些什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晋阳写了足足四页信纸,她自然也是要写回信的。只是字数不能太少,不然显得心意不足,又不能太敷衍。
若是敷衍了事,收信之人一眼便能看出,知晓自己心意被搁置,免不了心生失望。
唐宛不喜欢练字,读书时尤其不喜写文章,一提笔就觉得笔尖发涩,绞尽脑汁也写不出多少字。
小荷进来时,就见唐宛撑着脸颊,低头看着桌上写了半页的信纸,蹙着眉头,很是烦恼的模样。
许是太出神了,鼻尖不小心沾染上墨汁也不知道。
小荷轻声提醒道:“护卫迟迟不见来信,正在廊下等娘子呢。”
唐宛骤然回神,见小荷看着自己的脸,伸手摸了摸:“不急,让他再等等。”
小荷道:“护卫说是公子急着回信,若是迟了,只怕会是怪罪。”
唐宛将手帕沾湿,一边擦拭鼻头上的墨水,一边笑道:“他当真这么说?”
小荷看着女人狡黠的笑,心道,只怕是不知想到什么点子,想要捉弄一番。
唐宛道:“每隔一炷香,你就端一碗莲花茶,盯着他喝下,给他去去热气。若是不喝,就让他回复公子,莫想收到我的回信了。”
小荷犹疑道:“宛娘莫不是在捉弄护卫,若是让公子知晓了,只怕是不妥。”
唐宛笑道:“怕什么,吩咐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出了什么事,我担着便是。”
小荷似还想说什么,她靠在椅背上,挥手叫她出去了。
等她写好信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她特意让小荷取了平日里常用的香,给信纸染上去。
推门出去,恰好看到刚从净房中匆匆跑来的护卫。她笑意盈盈的将信放在小荷手上,示意她送过去。
唐宛很喜欢小猫的眼睛,看起来很像琥珀,于是就给小猫取了琥珀这个名字。旖桃院很大,就专门给琥珀开了一个小房间。
琥珀刚从娘胎里抱出来没多久,因此对她很是依赖,每次做什么事情,都会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她的手边,或是蜷缩在她的腿上。
唐宛很是喜欢这个小东西。
窝在榻上看书的时候,时不时撸玩,从头顶沿着腰身一直往下抚去,直将那毛发摸顺了。琥珀抻着身子,眼眸微眯,很信任她的模样,看起来也被她摸的很舒服。
原本是给它准备了房间的,可它总是缠着自己,要与她睡在一处,小荷每次来抱它走的时候,就睁着那浅蓝色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圆润清浅,透着一种不涉世事的单纯。唐宛瞬间心软。反正她也是一个人睡,有这小东西陪着正好,索性就将它留在她房中。
一日午睡醒来,手习惯性的往旁边去摸,却摸了个空。
琥珀素来乖巧,并不会到处乱窜,因此下人并没有多注意,倒是让它寻着空子溜出了屋子。
唐宛刚醒来,许是睡的久了,脑袋有些昏沉,带着丫鬟出去寻琥珀,并没有瞧见。
院子后面有荷塘,唐宛担心它贪玩,跳到荷叶上落了水,特意多派了些人往那处寻。
最后却是在花园中寻到了琥珀,蜷缩在一颗树上。
也不知它是如何爬这么高的。
此刻瑟缩在那处,发出喵喵的叫唤声,声音低低的,惹人生怜。
下人拿了梯子,琥珀许是太害怕,无论如何诱哄,都不肯下来。
唐宛想着,琥珀与她亲近,并不会害怕她,还是她上去将猫儿抱下来稳妥一些。
小荷第一个反对,对猫儿的怜惜之情顿消,埋怨道:“之前还觉得公子送的小猫极好,今日却发现不然。刚才我上去腿都发软,差点跌了下来,若是伤了娘子,叫奴婢如何交差。”
唐宛笑着拿扇子点了点小荷的脑袋:“你呀,见它乖巧可爱,能陪在我身边,不活泼乱动,徒惹事端,便喜爱怜惜它。一旦做了些出格的事情,又开始埋怨它不如自己心意,须得再乖巧可人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