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听了这话,脸色瞬时耷拉下来:“奴婢何曾这样说过。娘子读的书多,可不要欺负奴婢。”
唐宛摇头失笑。
小荷被她这么一搅合,劝人的话说出来像是在辩解,也不能让人信服,只能无可奈何看着自家主子,将裙摆别在腰间,攀着梯子上去。
小荷待她在身边久了,就知道她不是外表那般柔弱,任人摆布的性子。
反而心性坚定,若是在认定了什么事情,虽然不会在嘴上说出来,却会一直坚持下去,旁人如何也无法动摇。
只能吩咐下人抓紧梯子,谨防她摔下来。
琥珀见是唐宛上来,一跃而起跳到了女人的怀中。毛茸茸的小脑袋还贴着女人的胸口胡乱蹭着,似乎在埋怨她这么晚才过来救自己。
唐宛也吃了一惊,身子小幅度往后后仰。一只手握住梯子,腾出一只手安抚受惊的小东西。
唐宛在上面被琥珀的小动作哄的高兴,小荷与一众奴仆在下面却看的心惊胆颤。
生怕刚才小猫那一跃,就将女人惊的掉了下来。
晋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留风,两人都是深色衣服,无端就让盎然的花园染上一股肃穆之气。
她们连忙要行礼,被他拦了下来,只道:“莫要惊扰了你们主子,惹她跌了下来。”
这话若是让唐宛知晓了,必定在心中小声骂道,看来你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呀。
晋察一只手放在背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仰头看着上面。
只唇角往下压,虽不知是否生气,却也绝不是好心情。
那一身的威严气势不自觉往外扩散,让人生不起别的心思。
虽然晋察是生得一副好面孔,可他在外的名声太过令人胆寒,旁人一听他的名号,胆儿都要吓破了,哪里会注意到他的脸。
也因此,少有心思不端,妄想荣华富贵而不怕死,去爬他床的丫鬟。
小荷一副心思放在上面女人身上,倒还好些。她身旁的婢女就如见了活阎王一般,身子僵直着扶住梯子,眼神一点也不敢往旁边乱瞟。
等女人接了猫咪顺利下来,脚踩在实地时,才悄悄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小荷急忙上前,将女人别在腰间的裙摆放下来。
唐宛心思放在受惊琥珀身上,低头摸着它柔软的毛发,任她动作着,因而没有注意到小荷略微不自然的神色,以及有些急切的动作。
等她微微侧过身子,抬起脸往一旁看的时候,才发现站在那处的男人。
背后是一面青灰色的墙身,沉静,庄严,硬生生将悄悄探出墙头的粉色杏花压了下去,就像这座大宅子,处处透着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晋察就站在树下,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宅子中的都是百年老树,盘根错节,枝繁叶深,与青墙相映得彰。
唐宛因为不知情,所以没有一点防备,脸上惊诧的表情没有丝毫作假。
手还放在猫儿的头上,脸上柔软温情还未散去,诧然见到男人,似乎有些受惊,瞳孔微微放大,眼睛显得更加圆润清亮,透着一中莫名天然的呆愣稚气。
嘴巴也微微张着,那抹嫣然红唇总让人觉得上了口脂。
身后满园春色像是失了焦,成了画纸上的呆滞的景色,美虽美,却没有生气,只有画中抱着猫的女人在这一刻仿佛鲜活了起来。
唐宛走上前,问道:“二爷怎会在此。”
晋察听到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就想起她刚才关于小猫的话。
落在他耳中,他觉得女人既在说猫,也在说她自己。
女人抱着猫的样子,莫名就与幼时养的那只白猫重合。尤其是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的时候,就与怀中的小猫一样,柔和中带着一种莫名的疏离之感,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他莫名就有一种很想叹息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想要填补生命中缺失的空白,却又说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