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却挤了这么多人,里面的空气也必定是好不到哪里去的,满是潮湿浓重的湿臭味道。
在这样狭小沉闷的船舱内,唐宛后知后觉发现她这具身体有晕船的生理现象。
在货船行了两天两夜之后,唐宛渐渐有些精力不支,头部像被一根尖锐的木刺在不停的击打戳弄,眩晕的感觉一阵一阵袭来。
她必须不停的小口咽口水,手掌紧贴着胸口往下按压,才能勉力将升到喉口的呕吐感觉压下去。
现在的她面色土黄,脸色虚弱,因为在船舱内闷了整整两天,身上也带上了一股可疑的味道。脑袋由于难受靠在木箱子上,将头发弄得像一个鸟窝一样,乱糟糟的一团。
身旁的妇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也算是完美的融入其中了。
唐宛偏过头,从那扇透气的小窗子往外望去,是记忆中熟悉的一望无际的蓝色海面。
船重吃水深,炙热的太阳一点也不吝啬的往海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也往幽闭的房间内投入微弱而持续的光线。
虽然身体被困在沉闷狭小的船舱内,心却穿过窄小的玻璃飞到了外面,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希冀。
她不禁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能够开得快些再快些,好让她早日抵达彼岸。
中途在几个地方停下,倒是走了一部分人,船舱内顿显宽敞许多。
人还是很多,且经过几天的发酵,舱内的空气越发的难闻,上面还有不少的呕吐物,看来晕船的不只她一人,比她反应更加激烈的也不在少数。
就比如不远处挨着她的一个大汉,腰粗膀子圆,看着蛮强壮的汉子,结果反应格外激烈,面前是一大滩呕吐物。
壮汉也知道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将上衣脱了拿来擦掉那些脏污,可那股难闻的腥臭味道仍然冲鼻的厉害,更别提这样怄着过了一段时间,那味道简直是有些令人没有办法忍受。
周旁的人见了纷纷自动远离。
她身旁的妇人嫌恶的皱着鼻子:“看着身子骨是个结实,却中看不中用的,抱着箱子吐的模样别提多窝囊了。”
话这样说,眼睛却忍不住朝那人□□的上身看了好几眼。
她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壮汉自然也听见了,闻言有些恼怒的看过来,拳头握得咯吱响,却异样的忍住了没有发脾气,一拳揍上来。
舱内的时间单调的厉害,船身也在不停的左右摇晃,连同她的身体也在跟着晃动,里面空气仍然稀薄的厉害,还时不时发出一些无意义轰鸣噪音,她的太阳穴闷闷的发胀发疼,见状有些懒懒的撇头看过去。
壮汉虽然是凶狠的看向女人,眼神却有些飘忽,一整只耳朵几乎像煮熟了一样泛起潮红。
可见并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就手下留情,而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有人发出心领神会的取笑声,壮汉怒喝了一声,那人不笑了,他才猛地坐下来。
舱内安静一瞬,突的爆出一阵更大的哄笑声。
壮汉这下连脖子也红了,脸红脖子粗的,怒瞪了妇人一眼,连胸脯那一块壮硕的胸肌也随着呼哧呼哧粗重的呼吸挺动起来。
身旁的妇人脸旁微微泛红,别过脸没有再看男人,原本还有些菜色的脸也微微泛红。
唐宛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却又真的身处其中。
她慢慢转过脸看向妇人,当与她略带羞涩的眼睛对视时,两人相视一笑。
从心底漫上来的浅淡愉悦一点点漫上来,压在胸口的手慢慢往右移,感受着心脏快速而有力的跳动声,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周遭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
船舱里面幽暗潮湿,在里面待久了便有些不辨日期,在船上不知待了四天还是五天,终于抵达了江城。
江南一带颇为繁华,隐隐有超越北方的趋势,江城便是众多中的一个普通的小城,隐秘其中,有点小钱,不出名,很适合生活。
船只纷纷靠岸,经过四五日的颠簸,众人身心都疲惫至极,远远的看见港口,脸上浮现一丝兴奋。唐宛被这样的情绪感染,听见外面嘈杂的哐当轰隆声与叽喳人声,心跳也有些快。
等她所乘坐的船靠岸时,最外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有人那木棍敲了一下门,粗着嗓子喊了一声:“江城到了,要下船的赶紧走,自己的东西都拿好了,要是发现丢了东西我们是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