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是哪里,周围为什么这么黑?田振并不知晓自己到了何处,全身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他才瞧见人影,看身高和脸蛋能认出是两个小孩儿。
居然是元墨和小翠!只不过他们穿的衣服不是自己熟悉的现代装,一眼看去就很有年代感。习惯了灯光照明的双眼对眼前屋里的明暗度异常不适,田振总觉得天花板上应该有几个灯泡,才能把角角落落完全照清。
“小公子,下人们已经遣散了,您说要找我们说话,您说吧,小的们听着呢。”元墨跪在床前,身子明明是个小孩子,可是说话的语气却仿佛是做了很久的大管事。
小翠也跟着跪在床前,虽然她只是个小丫头,可穿着打扮全然不是毛头小孩儿的模样,看着就像是谁家的小姐,可见主人一家对她有多好。
“不必……不必叫我小公子了,我都到了这个岁数,是老公子了。”床上躺着一个人,说话声音嘶哑低沉,断断续续,听起来命不久矣。
田振虽然看不到他的正脸,但是也能看出他满头的银发,当他将手伸向元墨和小翠时更是验证了田振的猜想,那只手已经布满皱纹,绝对不是年轻人的手。
“是小公子
,无论您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小的们的小公子。”元墨赶紧抓住那只手,悲痛到双肩不停颤抖。只听床上那人费劲儿地一笑,像是要故意逗他们开心。
“哈哈,真的不是小公子了,你和翠儿活着的岁数比我还要长,论年长年幼,你们两个是我的长辈。”床上那人又笑了一声,“当真是……老公子了。”
“不是,不是。”小翠也跟着往前,“小的们三生有幸才能照顾您、看顾您,您……一直都是秦家、徐家的小公子。”
“是啊,秦家,徐家,这都是我的家,我要是走了也很舍不得你们。”床上的老人轻声说,“其实……我已经知道自己走到头了,不过这一辈子我过得极好,有爹娘疼爱,没遇上什么忧愁的心事。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要问问你们……”
“小公子请说。”小翠又往前了两步。
床上那人拍了拍他们的小手,当左掌心翻过来时,田振看到了一枚红色的胎记。
“我记事早,万千琐碎之事都记在心里,只是无处去说。爹娘不提,我便不提了,免得惹他们伤心。但我心里清楚,无论是秦家还是徐家都有难言之痛,有不能提的过往,否则我爹不会死于水鬼的阴毒,娘亲也不会郁郁寡欢,在爹走了之后再无欢乐之时。他们早早合葬,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
“可我依稀记得,我还有一位爹爹,一位娘亲,幼年时他们也抱过我,疼过我。他们去了何处?”
元墨和小翠两个人都低着头,迟迟回答不上来。
“你们不说,我也清楚,一定是早早离开了。唉……”床上那人再次叹了口气,拿起放在身边的细长锦盒,“我还记着……我有一位极疼爱我的师叔。”
师叔……田振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慢慢记起了很多事。
“他当真是极为疼爱我啊……”床上的老人还在回忆,“我总记着他的面貌,还有分别那日他的许诺。他说他会快快回来,并且将这一缕头发留给了我,可是……后来我怎么就寻不到他了呢?”
“是不是我做得不好,师叔他生了气,便不再回来看我?”
“还是说,师叔他遭遇不测,已经回不来了?”
“小公子,郎中说您现下不宜多虑,要好好歇着。”元墨忍不住说,“您凡事都做得很好,没有不好的。”
“那便是师叔他食言了,他答应我要回来,却一走不再来。”床上的老人将锦盒收好,重新躺了回去,“没事了,我只是叫你们来随意地问问……元墨,翠儿。”
“小的在。”元墨和小翠异口同声。
“我给你们在外头置了宅子,也留了足够的银子。我走之后你们便跟着道人吧,有他的庇护,你们不会被别的人收了去。”床上的人显然在交代后事,“不要为了我守丧,一切从简便可。秦家和徐家的家业会有道人来办,只是有一事你们务必要遂了我最后的心愿。”
小翠抹了一把眼睛,坚定地回:“主子您说,但凡您说的,小的一定照办。”
“我信你。”老人如释重负,“我这一生并未婚配,只因为我不愿意耽误别家女子,更不愿意结成怨侣。待我咽气之后,你们将这个锦盒放入我的棺中,随我一起下葬吧。师叔他唯一留给我的这点念想我得带走,免得他以为我忘了他。唉,不知他去了哪里,云游四方之后还记不记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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