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朔也是一如既往的操心,念叨道:“按这方子抓药,喝上大半个月就能好。只是额头的伤要格外留意,给的药膏勤快抹些,也要忌口,若是真留了疤怕是于仕途有碍……”
一抬眼瞥见容锦,顿时卡在那里,磕磕绊绊道:“你、你回来了。”
知道沈裕回京是一回事,亲眼见着容锦,又是另一回事。
沈衡的目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随即错开:“许久不见,容姑娘安好。”
容锦点了点头,认真道:“多谢,一切都好。”
荀朔从惊诧中缓过来后,还没来得及开口,瞥见门口那眼熟的身影,态度立时冷淡下来:“稀客啊。”
这几年,沈裕从没来过这医馆,有什么事都是荀朔巴巴地赶过去收拾烂摊子。后来有了游川,就更用不着他了。
眼下沈裕破天荒地登门,为着什么,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在场的学子中有远远见过沈裕的,认出他的身份后,捂了嘴,扯着同窗的袖子拼命使眼色。
沈衡扶了扶额,无奈道:“你们先回去,明符这里有我照看。”
学子们如鸟兽散去,原本热闹的医馆,霎时冷清不少。
荀朔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视线在三人之间绕了一圈。
他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只是眼前这出戏有些太过热闹,倒叫他担心自己成了那条被无辜殃及的“池鱼”。
一片寂静之中,还是容锦先开了口。
她看着地砖上滴落的血迹,尽可能自然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衡解释道:“明符是我的学生。今日书院歇息,他们相约前去诗社,席间出了些岔子……”
容锦只听了头一句,便没忍住瞟了眼沈裕。
沈裕不动如山,仿佛摘了沈衡官职、令人沦落至此的不是他一样,还是见容锦皱眉,才稍稍收敛了漠然的神色。
荀朔疑惑道:“宋家那个纨绔怎么同他们过不去?”
“他们是被我带累了,”沈衡摩挲着手上沾染的血迹,语气稍显低沉,“从前在朝中时,我曾参过宋家那位一本。”
这事落在自己身上,沈衡兴许还不会如此低落,可偏偏是这群无权无势的学生代他受了这份罪,难免愧疚。
荀朔拍了拍他的肩,勉强宽慰道:“放心,这伤没什么大碍。”
容锦嘴唇微动,只是还没出声,就被沈裕给打断了。
“此事我会着人去查,还他一个公道,至于清淮你……”沈裕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明日来别院见我。”
虽未明说,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容锦一怔,反应过来后舒了口气,三言两语向荀朔转述了颜青漪的话,便没再久留。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沈裕却还是撑了伞,大半倾斜在她头上,遮得严严实实。
车帘才放下,容锦便觉腰间一紧。
沈裕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下颌抵在她肩窝,低声道:“我给他官职……你不要可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