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召他来是为了问政务,可君臣相对沉默了会儿,萧平衍开口聊的却是闲话。
两人年少时,曾有两年伴读的情分,只是千帆过尽后,谁也不再提了。
沈裕早就忘得七七八八,却不知这位陛下怎么被触动了心肠,竟拉着他追忆起旧事。
“行止,你可还记得太傅同我们讲武帝平定乱世的事迹?()”萧平衍摩挲着已经空了的酒盏,似是已经醉了,朕那时想,若有朝一日坐到这个位置,一定要如武帝那般,令天下太平,海清河晏。?()”
“你会是朕的股肱之臣,为朕镇守边关,开疆拓土……”
沈裕扯了扯嘴角,笑容中却又带了些许嘲讽。
萧平衍并没察觉,自顾自道:“可行止,这个位置并不好坐,你可知朕有多少难处?”
天色已经昏暗,再耽搁下去怕是未必能赶上宫门下钥,就得宿在官署。
沈裕强压着不耐听了会儿,终于还是打断了他:“陛下醉了。”
“是吗?”萧平衍醉眼朦胧地在眼前晃了晃右手,忽而苦笑道,“行止,你心中还是怨朕。”
沈裕撩起眼皮,缓缓问:“陛下问心无愧,又何出此言?”
萧平衍一窒。
“风高露重,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微臣告退。”
沈裕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将将赶在宫门下钥前离开,回到别院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容锦这些时日也没闲着。
如今别院的庶务由成姝料理。
成姝谨记着自家兄长的叮嘱,虽还没过明路,但已然将容锦当作主母对待,一应要紧的事务都会来请示她的意思。
操持苏婆婆的丧仪之后,容锦也将朝中紧要官员及家眷了解得七七八八,做梦都快是那些花样百出的礼单。
得了空,她也会陪着容绮出门去逛逛。
到头来人瘦了一圈,原定的绣品却是只动了几针,好在这东西没什么时限,若不然真不知如何跟春夫人交代。
容锦才改好了纹样,困得厉害,也没精力再回听竹轩等沈裕用饭,喝了半碗粥,便在水榭这边歇下了。
半梦半醒间,只觉她怀着抱着的汤婆子被人挪开,紧接着,落去一个犹带冷意的怀抱。
无需睁眼也知道这是谁,容锦瑟缩了下:“凉。”
话虽这么说,却又向他怀中缩了缩,勉强睁开眼:“怎么来这边了?”
沈裕低笑了声,低头吻她。
“今日累得厉害,”容锦攥着他的衣袖,小声道,“别折腾我。”
沈裕黏她黏得有点过分,只要在家中,恨不得时时在一处,连容绮都得靠边才行。
容锦有心包容,但还是有些吃不消。
“不折腾,”沈裕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我服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