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顺势撬开她的唇齿,低沉的声音在交|缠之间显得含糊:“那就再涂。”
他显然已是情动。
渐渐不满足于这个吻,将容锦抱起来,顺势放在妆台上,动作中添了些急切。
只是这宫装实在繁复,容锦穿的时候没少费功夫,他如今想解,一时间竟也没能成。
容锦吃吃地笑了起来,抬手抵着他的肩,稍稍分开:“时辰不早,再耽搁下去,怕是就要错过灯会了。”
虽说依着习俗,上元节开始天街三日不歇。
可若是去得太晚,灯谜早就被人猜完,各式各样的花灯也没了大半,实在可惜。
沈裕知容锦喜欢这些热闹,终于还是松开,慢慢地替她理好衣裙,抚平褶皱。
每逢上元节,天街会迎来一整年最热闹的时候。两侧的琼楼悬着鱼龙花灯,火树银花,灯市如昼。
猜灯谜的摊子随处可见,长街头尾也会有各地的戏班子献艺,笙歌不绝。
一路走来,糖水、果脯摊子等零嘴摊子数不胜数。还有摊贩撑起炉火,卖刚出锅的羊汤馄饨、汤饼等物,冬日里一碗香喷喷的热汤下肚,实在是桩美事。
沈裕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一路逛过来,容锦负责吃,他则负责猜灯谜。
到后来,随行的成英已经拿不了更多,先得折返回去往马车那里送一趟才行。
天街中央,矗立着一座高高的“灯塔”,高约十余丈。
其中灯火数万盏,以绮罗、珠玉装饰,琳琅满目,极近奢华。
方才一下马车,容锦就已经远远望见这座花灯堆就的高塔,如今走近看得真切了,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她在京城这些年,也就少时见过这样的阵势。
那时大周尚在先帝治下,四海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先帝为那时的太皇太后庆生祈福,特地数百名匠人以花灯搭就高塔。
太皇太后为先帝纯孝而感动,却又感慨“太过奢靡,于心不安”。
自那以后便再未有过。
容锦咬了口糖葫芦,险些被这颗山楂酸得牙都倒了,回过神,转头看向沈裕。
她虽不关心朝政,但也曾听过巴蜀地动,死伤无数。
那些时日沈裕早出晚归,朝野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户部尚书为了赈灾粮愁得头发都又白了几根,年都没能过好。
江
河日下之际,竟要效仿当年。
沈裕负手而立,抬眼看着这壮丽至极的高塔,漆黑的眼眸之中映着跳动的烛火,嗤笑了声。
周遭百姓或惊奇或赞叹,议论纷纷。
“圣上为了给郦妃娘娘祈福,望她身体康健,平安诞下皇嗣,这才令工匠昼夜不歇,赶制了这座灯塔。”
“郦妃娘娘可真是得宠。”
“蛮夷之女罢了。”
有人按捺不住,嘲了句,随后被同行的好友制止:“慎言!”
可这话还是落入众人耳中。
若只是寻常过路人,听过也就罢了,可偏偏一旁搭就的棚下坐了几个被调来看守灯塔的内侍。
原本正嗑着瓜子,喝着热茶,听了这句后,立时有人起身过来查看。
“方才那大不敬的话,是谁说的?”内侍的嗓子在喧闹的灯市之中也显得格外突出,皮笑肉不笑地扫过众人,落在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