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这日的宫宴长公主究竟有没有去,容锦并不知晓,也没特地打听。
她答应了沈裕晚间要一起出门赏灯,白日也没再往绣坊,陪着容绮在家中做了大半日的灯笼。
容绮负责搭竹篾、糊纸,她则负责画。
那只八角宫灯做得也有模有样。
容绮还想着再做一只玉兔灯,只是折腾半晌也没能成,垂头丧气道:“娘亲在时,最会做这个了。”
容锦摸了摸她的鬓发,将人哄好后,取过竹篾,颇有耐性地自己慢慢琢磨着。
沈裕到时,那只玉兔灯的骨架已经搭好,初见雏形。容锦专心致志地忙着,听到一声低低的咳嗽,才意识到沈裕的到来。
天色已晚,到了掌灯的时辰。
容锦回过神,起身笑道:“是该出门了。”
“不急,”沈裕轻点了下她手背上不知何时沾染的颜料,笑道,“长公主府遣人送了套宫装过来,说是长乐宫的赏赐,留在她那里也是白放着积灰,算是先前劳你帮忙的酬谢。”
容锦净了手,打量着送来的宫装。
太后娘娘给长公主的赏赐,是由尚宫局技艺顶尖的绣娘们制成,无一处不精巧。其上镶坠着的珠玉,打眼一看,便知道绝非寻常人家能有。
襦裙的红色染得极好,并不显俗艳,像是春来枝头含苞待放的海棠。
沈裕问:“如何?”
他虽未曾宣之于口,但眼中的期待显而易见。
容锦很少穿这样艳丽的衣裳,转念一想,上元佳节仿佛是该穿些喜庆的颜色。她擦干手上的水珠,含笑道:“那就烦你再稍待片刻了。”
这宫装样式繁复,背后有着好几根系带,贵人们身边有丫鬟服侍,倒是没什么妨碍,但想自己穿好少不得得费些功夫。
隔着屏风,隐约可见她姣好的身形,云遮雾绕的,引人遐想。
沈裕等了片刻:“需要帮忙吗?”
“这就好。”
容锦终于穿好衣裙时,手臂都酸了,但抚过衣袖上精美的绣纹时,满是欣赏之意。
尚宫局的绣娘,确实是这天底下最顶尖的一批。她原以为春夫人的绣工已到极致,今日一见这衣裳,才知自己的眼界见识还是浅了。
她打量着衣裙上的刺绣,沈裕则毫不遮掩地打量着她。
容锦相貌生得很好,肌肤如白瓷一般,极衬这海棠红。
她很少穿这样繁复华丽的衣裳,却又不会压不住,纤腰不盈一握,裙摆随着步伐微动,像是朵盛放的花,国色天香。
沈裕目光之中难掩惊艳,见容锦在妆台前坐了,忽而说道:“我来。”
容锦只觉手中一轻,反应过来时,石黛已经在沈裕手中。
虽说沈裕仿佛无所不能,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但她对此还是将信将疑:“你……会给女子画眉?”
“从前未曾试过,说不准。”
沈裕轻笑,捧着她的脸颊,执着石黛的手稍显生疏,在那弯细眉上描摹着。
两人之间离得极近,容锦眨了眨眼,纤长的眼睫如蝶翼一般,看得人心中发痒。
沈裕手上的动作稍稍停顿,稳稳地画完最后一笔。
容锦正要看一旁的铜镜,却被沈裕捏着下颌,转了回去。
她在片刻前才抹了唇脂,是玫瑰花汁制成的,带着浅淡的香甜。沈裕似是品尝什么美食一般,含着她的唇轻轻舔舐,不疾不徐。
容锦怔了怔,反应过来后抗议道:“唇脂要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