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为国讨逆,屡败劲敌,朕心甚慰!”
刘协举杯,言辞郑重:“以大将军的功绩,即便哪日身遭不幸,也足以青史留名了!只是扬州规矩,却会将陆氏满门置于风口浪尖,后患无穷!大将军还该三思!”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扬州严刑峻法,于大将军何益?百姓不分尊卑,于天下何益?纵有些许可取之处,但大将军又岂能独断?万一哪日大将军有恙,陆氏满门何去何从?”
“扬州规矩,即我大汉规矩!”
陆远气定神闲:“新的大汉规矩,实是我大汉万年之根本!哪怕末将身死,我扬州也会前赴后继,薪火相传,断不会改!至于我陆氏满门……陛下多虑了!”
言语试探至此,刘协一时也并未回应!
只是刘协听着陆远言辞,也不禁心中气馁!
他虽然在陆远面前,言称大汉一时困顿,不算什么!
不过他心中自知,要想恢复祖宗基业,任重道远!
即便是此次功成,在关中与诸侯联手,尽灭扬州铁蹄!
但是扬州海军,扬州治下偌大疆域,却依旧如庞然大物!
他可解京城一时之危,也可让扬州暂时颓势!
甚至可作壁上观,借扬州军之手,平定更多反贼!
不过要想恢复江山社稷,却还举步维艰,困难重重!
其中最大隐患,就是扬州规矩!
扬州规矩,不以刘氏皇族称尊,正在动摇他大汉根基!
此事唯有他身为帝王,抑或同为国主的卑弥呼,才会感同身受!
哪怕朱儁,闵贡老臣谋国,也只知扬州擅杀宗室之罪,却无法感受其中更大隐患!
如果扬州四千余万百姓,都不再认可他刘氏皇族受命于天,那他要平定扬州将何其艰难!
他这才为此言语试探,甚至不惜提及陆氏满门,出言暗示!
而且给足陆远颜面,言称扬州规矩的确有可取之处,只是太过独断!
言外之意,则是要陆远在大战之前,为陆氏满门留条退路!
只要陆远肯与他相商,哪怕陆远兵败,他也可不计陆氏满门之过!
当然陆远本身,如果兵败,断无生路可言!
此事他们心知肚明,他倒无意诓骗!
可惜陆远一惯强势,结果难免令他失望!
“大将军豪迈,一如既往,可喜可贺!”
刘协稍稍思忖,淡淡笑道:“只是大将军所谓薪火相传,难道是陆家陆逊?大将军可曾想过,天有不测风云!大将军一门存亡,岂能轻易交予一孩童?”
他神色一凛,大袖一挥:“大将军请看,我京城禁军,可还雄壮?如果大将军手持强弓,尚难自保!陆逊一介孩童,又何以担当陆氏满门重任?”
他有闵贡主掌情报,对于扬州事宜多有了解!
尤其陆远对于陆逊的偏爱,从不掩饰,并不难猜!
他挑破此事,也依旧是相逼陆远就范,与他重新相商扬州规矩!
可惜陆远神色平静,却并未回应!
“大将军有所不知,天下诸侯闻听你在此,皆已奔赴京城!”
刘协不动声色,循循善诱:“大将军明白,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天下诸侯当然也知此理!如果诸侯有意斩草除根,怕是此时的陆逊,还难以为继啊!”
他早已看透时局,知道陆远还不会对他下手!
反而天下诸侯都是反贼,他巴不得这些势力在关中同归于尽!
出卖这些诸侯行踪,他自然毫无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