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注意床内的景象,有些困的掀开一角被子,侧着身躺在枕头上闭上眼。
在她没有看到的位置,床的内侧,被子底下动了动,抬起身子的男子低眸看向她,视线之中女子的脊背单薄,蝴蝶骨的形状显得脆弱而易碎,细窄的腰肢轻而易举便能够被人握在掌中。他探出手臂,在背后轻轻环住了女子的肩膀。
阮姝娅的身体被泡的软绵绵的,眼皮垂下来,陷入了半醒非醒的困倦状态。被人拥住时,阮姝娅的思维还有些迟缓,当脊背靠在了身后之人的胸膛时才慢吞吞的问道,“姬屺琅,你回来了?”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手臂缓缓下移,搂住了女子的腰肢,渐渐收紧,将她嵌入自己的怀中。
吹拂在后颈的气息有些令人发痒,阮姝娅的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与对方拉开了一点距离。可身后之人却依附上来,温度越来越近,下颌轻轻搭在了她的肩窝处,唇试探一般浅浅的印在她的颈侧。
“别碰我。”阮姝娅蹙眉,想要躲开冰凉的身躯与吻,挣脱开束缚。紧锢着她的人却像是偷摸钻入被褥之中等待着吸食人精气的妖鬼,湿冷的唇要将她身上的温度都吞噬殆尽。
阮姝娅的那点睡意也被弄得消散了,她有些不满的支起身子,回过身。她和姬屺琅不过是心照不宣的合作夫妻,这人不会还想着占便宜要她履行夫妻义务吧?
男子的容颜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抬起眸,神情宁静,阮姝娅却流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色,身体也不由得向后缩了缩,“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仅仅穿着一件宽松飘逸的白色里衣,锁骨若隐若现,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他不在,我来陪你不好吗。”
长着一副清冷高洁仿若神仙面孔的人,此时却躺在她的塌上说出了堪称放浪的言语。姬伽尘静静的看着她,握住了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他今夜不会回来了,或许,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轻轻抿唇,流露出了一个笑意,犹如冰雪消融,一朵梅花从枝头坠落,恰好落在了潭水之中,荡开了一圈涟漪。姬伽尘其实没有想过这样快的与姬屺琅对立,但阮姝娅之前说的话没有错,只要他变为女子唯一的选项,她便只能够属于他。而他也的确有些无法再继续忍耐,眼睁睁看着姬屺琅接近她了。
阮姝娅将身体靠在抱枕上,指尖在男子的侧脸上似有若无的摩挲,“爬到弟媳的床上说这种话,身为兄长的太子殿下不觉得自己有点太浪荡了吗?”
姬伽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唇瓣印在她的手心,沿着指尖一根根吻过去,“那你喜欢吗。”
“你要与我偷情吗?”趁着弟弟不在殿中,就进入被窝中暖床,妄图代替弟弟给她温暖什么的……若不是姬伽尘自己毫无羞耻心的应了,只看外表恐怕还真的会令人怀疑清雅出尘的皇太子只是走错了寝殿。
“若是姝娅小姐的未婚夫去世了,我们之间就算不上是偷情了吧。”姬伽尘的神情依旧显得十分高洁冷淡,半分看不出他此时正在如何痴缠的吻着她的指尖。
“你是在我的面前光明正大的叙述自己是怎样谋害皇弟的吗。”阮姝娅掐住了男子的嘴唇,让他的唇被迫向外嘟起,这张嘴可怕的很,像是饿了好久一样叼着她的手吃。
姬伽尘温顺的任由阮姝娅将他摆成丑陋奇怪的表情,“反正你也并不爱他,让他死了不好吗,你不会难过的。”
姬伽尘的指尖碰触到女子的眼尾,轻轻揉了揉,“在这个世界上权势最盛的人,除了姬屺琅,还有我。他是怎样承诺你的,让你成为未来的皇后,还是帮助你掌控教廷的势力?我是郾国的皇太子,他能够给你的,我一样可以。”
阮姝娅松开了手,姬伽尘握住她的肩,缓缓靠近她,凑到她的耳旁低声说道,“况且,这不是姝娅小姐暗示我的吗——你只会与有资格拥有你的人在一起。你也讨厌姬屺琅吧,我帮你杀了她,你不开心吗。”
阮姝娅的掌心抵在男子的胸口,将人向外推去,呵,她才不是咒着自己未婚夫去死的恶毒女子呢,“你要杀了姬屺琅成为我的新任丈夫,你就不害怕……你也会被人杀死吗。”
“姝娅,我会与你生同衾,死同穴,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可能会死。”女子的言语中含着威胁的冷意,姬伽尘落在阮姝娅耳畔的声音却眷恋而温柔,仿佛蕴藏着深邃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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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鬼街。
姬屺琅在步入其中之后就察觉到了异常。他知道在萨蒂尔拍卖会中囚禁着许多珍稀的高阶异兽,但不提其中有镇压的阵法,这些异兽本身也应该被注射了药剂或是带了禁锢项圈。可如今,肆虐的异兽却像是彻底脱离了束缚,暴乱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严重。
一只饕餮兽甚至撕裂开了一个混沌的亚空间,令姬屺琅与许多前来镇压的士兵都在不经意之间被困入了其中。
冷冽的风刃肆虐,几乎能够割破人的肌肤,令这一切比起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空间的最深处,一片黑暗之中,身形巨大的饕餮兽趴伏在地面上,在它的背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在抚摸着它的皮毛。
祁珂单手握着剑,半坐在地面上,眸底的猩红几乎要蔓延至整个瞳孔。通过与饕餮兽的共感,他能够感知到这个空间内的所有人,因此,也能够注视到他的仇人。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着颤,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恨意。那股恨埋在他的体内太久,几乎要流淌入他的血液里,与祁珂这个人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