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荔用袖子擦掉了脸上残余的泪,慌忙转过身去,入眼的就是杨家二房的几口人。
刚刚喊她的就是原身二嫂刘兰草,她旁边的是杨家二哥,大名叫杨青河,此时肩上扛了一大捆柴。
刘兰草身边立着两个身高差不多,长相也基本无差的男孩,这俩人是双生子,都是十二岁,唇角有疤的是二侄子杨林,另一个是三侄子杨松,俩人手中也提了小捆的柴。
杨青河这边还有一个九岁的四侄子杨桂正扎着脑袋盯着她手上的乌鸡看。
二房一家勤恳耐劳,都是肯吃苦的庄稼人,印象中对原身也很好,所以于荔没了方才对郑艳红的冷淡,而是浅笑着应了声:
“嗯,二嫂,刚醒一会儿。”
其实,于荔根本不知道原身被救起来后的两天内发生了什么,这段记忆是空白的。
她挂着笑把手中的乌鸡递给杨青河:“二哥,这是刚刚从山中跑出来的白野鸡,正巧停在我面前,我就顺手给抓住了。”
杨老二奇怪的盯着乌鸡看了几眼才接下,脸上却已经布满了笑意:
“怪了哈,我还是第一次见白毛鸡嘞!
刚刚我们就从山上下来的,咋没看到有这样的鸡呢!”
杨桂年幼好奇心重,用手指点了点乌鸡的翅膀又点了点乌鸡的头,惹得乌鸡“咯咯咕咕”的叫个不停。
他孩子气的脸上也染上了对食物的渴望,仿佛光是看着都能想到鸡肉的鲜美。
杨桂吞了口口水,这才充满期盼的道:
“肯定是这山上的野鸡,爹,娘,这鸡留着晚上奶和大伯他们回来杀了炖汤,还能给桃子喝点汤补补。”
杨老五闺女的小名就叫桃子。
说到桃子,于荔正好有由头问道:“桃子和娘他们去哪儿了?”
刘兰草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挽着于荔的胳膊,跟她一道儿边走边说:
“桃子才两岁多点,底子不好,前日湿了衣服冻的直抽抽,回来就发了热,夜里还喘呢。”
不等刘兰草说完,于荔的心就跟着一沉,这时代孩子病了是会要命的,何况在这个啥都没有的逃荒路上。
她急急地抓住了刘兰草的胳膊,颤声道:“二嫂,桃子。。。桃子没事吧?”
于荔好怕那个被原身护住的幼童失了生命,一颗心都卡在了嗓子眼。
刘兰草知她心疼闺女,便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山下有个枣树村,那里还没受到北狄的侵扰;
娘怕桃子熬不过去,一早儿就抱着桃子跟大哥一起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集上寻到赤脚大夫给看看,顺便给你也抓点药。”
原来如此,孩子还在。
于荔松了口气,又问道:“那我昏迷后就一直没醒吗?”她大概能猜到原身应该就是在这两天里病死的。
杨桂跟在一边,不等自己娘亲说话,就先开了腔,童声稚嫩,却带着无比的担忧。
他道:“五婶儿,你落水的当天夜里就烧的不省人事,大伯娘害怕你过了病气给咱们家里人,吵着闹着要把你丢出去呢!
还好奶奶骂了她,又让我娘不停的拿凉水给你敷额头和擦手臂,一直到天亮才退了热。
可是后面到了晚上你又开始烧,擦了一夜都没用,奶抱着桃子怎么喊你都没用,便是桃子哭你都没一丁点儿反应。。。”
说到动情处,小小少年居然红了眼眶,他一把牵住于荔垂在一侧的手,好似这样才能感受到五婶是真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