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说,她是被逼无奈,她的长女与?外孙都在宁烨手上,宁烨威胁她如此,若不照做,人便活不了。”
“都反了天?了!宁烨人在何处?”文昭厉声发?问。
“臣猜测,该是在雍王府上。”随侍颤声回应:“京中盘查颇严,雍王带殿下回府,大概率宁烨也在那。”
听得这话,文昭提笔写了一封手谕递给?来人,冷色道:
“带着手谕,调禁军左卫三千人,合围雍王府,命人交出文婉。告诉她们,若伤文婉一根毫毛,朕送两府上下入黄泉。宁烨若肯出来,朕可以听一听她的诉求,给?宁家抚恤。”
“是。”来人退去殿外,一路飞奔,带着禁中的守卫直奔雍王府。
雍王府近两千亲兵与?三千禁军内外僵持着,青天?白日,甲胄林立,一时间京中人人自危,长街空寂无人。
得了消息的齐明榭再也坐不住,京中生乱是大忌,他心慌不已,气鼓鼓地跑去了宣和殿,与?文昭询问原委:
“陛下,您可否明示老臣,今日这道道旨意,究竟为何?左右卫守护大兴宫,兵力?不过七千,您调走四成人马,禁中安全如何保证?”
文昭无意相告,只淡声敷衍:“朕自有考量,舅舅无需担忧,晚些放值早些归家去。”
“…陛下…”
“朕累了,齐相请回罢。”文昭见他无意罢休,直接出言赶人。
“唉。”齐明榭愤然拂袖一叹,摇着脑袋出了宣和殿。
先?前文昱在位排挤他,今时亲外甥女依旧事?事?不与?他商量,老头子身居宰辅位,却?时时临深履薄,撑得格外艰难。
齐相离去,殿门合拢,房中复又静谧无声。
文昭立在花窗前,望见西斜的落日,喃喃自语:“风雨前的宁静最是诡谲,快了吧…”
云葳被困在寝殿一整日,眼瞅着晚霞漫天?,青幕吞噬下橙红暖晕,就是不见文昭归来,罗喜更是躲了一天?都没现?身。
直到用过晚膳,她百无聊赖地杵着下颌打瞌睡时,一阵喊杀声将她从迷糊的睡梦中惊醒,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前头出事?了……
云葳蹭地窜起身来,抬手攀上殿门,却?如何也拉不开。她踮起脚尖透过门缝观瞧,隐约能看见远处火把?的光亮。
“咚咚咚…把?门打开!外面的,开门!”
云葳急切地拍打着落锁的殿门,她不知这是文昭的戏码还是意外,明火执仗的厮杀,怎么想都极尽危险,不似做戏。
“姑娘,陛下有令,您不能离开寝殿,请您不要为难我等。”外间的随侍不知几时,悉数换成了油盐不进的禁卫。
云葳又急又气,把?门砸的哐哐作响,却?也无济于事?。挣扎了半晌无果,她颓然地瘫坐在地,把?什么都瞒着她的文昭骂了千百遍。
入局的都是她的亲故,都是她在乎的人,她做不到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她无助地四下扫视着,门窗是出不去的,怔愣之际,她忽而想起,先?前槐夏带她走的,是房梁旁的小天?窗。
云葳眼底闪过一瞬光亮,手撑地板爬起身来,挪动着大殿内的陈设,架起了一歪歪斜斜的“长梯”。
爬上房梁,钻进天?窗,翻过屋顶,抱住老树,悄无声息地溜下树干,绕去宣和殿的后窗处,再探窗入内…
云葳忽觉自己真成了一个飞檐走壁的野猫,在禁中如做贼般小心审慎。
“哐——”
翻窗落地的刹那,一道出鞘的寒芒架去了她的脖颈处,惊得她打了个哆嗦。
云葳这才发?觉,静谧的宣和殿内,已然埋伏了百余带刀侍卫,尽皆满面肃然。
“别动,跪下,手抱头。”侍卫小声命令着,危险的刀锋紧贴着云葳的动脉。
云葳只得照做,小声分辨:“我来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