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再动就地格杀。”刀刃又贴近了些许,云葳脖颈一痛,好似被割伤了皮肉。
她隐隐揣度,这些人该是文昭安排的守卫,而非劫持文昭的人。
侍卫给?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那人脚步无声无息,抬脚往里间走去。
不过须臾,文昭便冷着脸寻了过来,誓要看看是哪个贼人有这般能耐,能混进她的殿宇。
等她绕过屏风时,却?转瞬傻了眼——
“小芷?!”
文昭怔愣当场,挥手示意人撤去兵刃,满目狐疑地问道:“你怎么跑出来的?外间乱兵厮杀,不要命了?!”
命门处的威胁撤去,云葳眼角一酸,便后怕地红了眼眶,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地,委屈巴巴地嘟囔:“臣担心您,外头喊杀声不断,这是怎么了?”
文昭深觉无奈,暗道禁卫不中用,二十?余人竟看不住一个不会丝毫功夫的云葳。
她近前两步,朝人伸出手去:“起来,既跑了来,就在此候着,莫再回去了。”
云葳递了手过去,借着文昭的力?气从地上爬起身来,垂着脑袋没言语。
文昭这才瞥见云葳的右颈间染了些微血痕,悄然甩了她一记眼刀,拉着人往书阁走去,转手落下门闩。
“怎就不听话?不让做什么,偏要做什么。朕今早的命令,你当耳旁风不成?”
文昭拎出丝帕给?她擦拭伤口,压着后怕冷声嗔怪道:“今夜右卫兵变,刀剑无眼,方?才守卫若一刀下去,也是情?理?之中。”
“臣害怕,怕您的局失控,怕您有危险。”云葳愈发?委屈,瘪着小嘴掉了个大珍珠。
“朕就那么蠢?”
文昭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取了药膏出来,没好气地给?人上药:“哭什么?你抗旨不遵,平白害朕担心,还委屈了?”
“嘶——”云葳倏地抬手捂住了脖子,“陛下,疼,臣自己来。”
“忍着。”文昭拂去了她的手,悄然减弱了指腹的力?道,耐着性子与?人解释:“朕早已安置妥帖,大兴宫是朕的地盘,不会出事?。”
“右卫兵变,是杜淮?他对您,不是一直都很忠诚吗?”云葳眼底满是不解。
“再忠诚也是君臣。文俊是他娘,紧要关头,或许母子关系更牢靠些。”文昭收起药膏,语气平平,好似已经?无甚情?绪了。
“右卫三千五百人,实力?不容小觑。”云葳稚嫩的眉心深锁:“陛下可是提前集结了禁中的其?他戍卫?”
“叛军撑不过三刻,就快了。”文昭淡然一笑,抬手抚平了她的眉心:“小小的人,莫要动辄皱眉。”
“陛下故意引他们兵变,这样就能治罪谋逆,让他们再无法脱罪辩驳,可对?”云葳巴巴地望着文昭,急切地期待着答案。
“算是吧。”文昭揽着她走去花窗前,侧身挡住了云葳的小身板,指着外间的火光,柔声道:
“外头领着左卫对战的,是你母亲。朕想藉此堵住朝臣猜疑你与?宁府的嘴,宁烨屡次护驾,为朕征伐,此等功绩在身,他们日后无人敢说你的不是。”
“我娘入宫了?那文俊呢?”云葳一头雾水。
“她在何处,朕还不知。她怂恿京兆尹率千余巡防武侯反叛,雍王在外率府兵镇压;萧妧带人围了杜家,她一家三口无人在府。今日京中警戒,她无法出逃,想来此刻,她就混迹在乱军中。”
文昭觑起凤眸审视着外间,温声提议:“走吧,去坐一会儿,窗边不安全,仔细流矢。”
“嗯。”云葳顺从地跟着文昭去了里间落座,这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陛下为何瞒着臣?是怕臣学了您步步为营,环环相扣的计谋吗?还是…信不过臣?”
“事?情?还未尘埃落定,小芷便想着复盘了?”文昭微微莞尔,随口与?人打趣。
“没有。”云葳垂眸绞着手指,觉察文昭无意相告,也就闭嘴不问了。
文昭见她神色落寞,有些于心不忍,终究还是妥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