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便只母子二人,同鼻端一直萦绕的浓厚的血腥气。
看够了少年天子痛得打滚嚎叫,太后威严在上,沉了沉嗓音。
“你是陛下,堂堂一国之君,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闹腾了半晌,也该够了。
少年痛得不住地颤抖,这时?慢慢转过脸,眼底夹着藏不住的怨毒。
“母后,您为何?要这样做?您明?知长姐睚眦必报,还偏要去?招惹她?如今,害得朕毁了一只手?,从古至今哪有一位帝王是个?残废,朕简直就是个?笑话,他们都在看朕的笑话!”
“珩儿?”
太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自小,因她不得宠爱,生下的孩子也不惹眼,便一直将养在她自己身边。十年来?,珩儿一直很黏她,很听她的话。
这是头一次,太后从自己的儿子眼中看到明?晃晃的恨意。
她哑声道?:“珩儿,母后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楚惊春手?握大权,全然不将母后和你放在眼里?,眼下她能捧你上位,将来?也能将你拉下来?。”
楚青珩却似什么都没听着一般,一步步朝着太后走去?,“您清楚啊,您既然这么清楚,却还是要招惹她?母后,您到底是怕朕的皇位坐不安稳,还是丢了您太后的尊容?”
“啪!”
力道?大的,震得太后掌心发麻。
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打他。她一手?养大的儿子,怎么能与她说出这种话?
然而当她清楚地望见?少年眼中冷意愈深,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还不及抓稳,就见?少年冷笑。
“咱们一人一个?巴掌,这样就公平了。”
少年垂着手?离去?,刚刚包扎好的手?背,又有血丝渗出。
太后张了张嘴,末了,只颓然地跌坐在椅上。
一直守在门口的贴身嬷嬷入内,瞧着太后的脸色小心宽慰:“太后,今日发生了太多事,长公主那般张狂放肆,陛下年纪小,许是吓着了。”
太后目光呆滞,好一会儿才敛些精气神?,沉重摇头:“哀家的儿子哀家自己清楚,他就不是个?刚强的人。今日楚惊春于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他,更叫他心生怯懦。他不敢对楚惊春做些什么,满腔愤懑委屈便都发泄在了哀家身上。”
“太后……”
“哀家不怪他。”太后攥紧了手?中帕子,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往后,自有哀家为他铺平前路。楚惊春想借此离间我们母子,休想!”
转头看向嬷嬷,吩咐道?:“叫御医把每日陛下所需的药材送来?,哀家亲自为珩儿煎药。”
“是,奴婢这就去?办。”
……
春和日暖,皇城内外总算过了段平静祥和的日子。
先前一直未见?的姜大人,亦来?过长公主府,落到话尾不过一句:春和楼仍是长公主的春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