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时不时有风,也有残阳的光影顺着缝隙照进来。耳边的呼吸早就乱了,楚惊春微微垂首,静静地凝着双眸紧闭的男子。
阿涧到底是扛不住,缓缓睁开眼,四目相对。
迷蒙间,他隐约听见熟识的声音,只当是做梦,没成想,竟是真的。
“主子……”
眼眶有些潮湿,倒灌进喉咙,涩的厉害。
“您不该来。”他嗓音沙哑无力。
太重的伤,叫他只能这般躺着,也不知将来还能不能守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楚惊春无谓道:“我不来,你就会?死。”
“属下死而无憾。”
如此虚弱的人,眼底还是迸出坚毅的光。
殊不知,正是他坚决的不怕死,甘愿去死,楚惊春才愿意跑这一趟,让他活。
楚惊春微微抬起手,落在阿涧的眉眼,细细摩挲。
许久未见,阿涧已然不再是当初的少年?模样。明明是与府上那个少年?一般年?纪,却已然长成了青年?模样。
微凉的指腹划过眉宇,阿涧心尖微颤,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他不敢深想,唯缩在薄被?下的手悄然蜷缩。
阿涧赶忙说起别的,“殿下,方才……您可以不见楚统领。”
“嗯?”
“他见了您,或许会?将您离京之事告知太后?。”
漫漫长路,原本在路上拦截的只是想要除掉阿涧。可若是知晓楚惊春亦在马车上,恐怕来势更?加汹涌不可控。
阿涧相信楚惊春的身手,却不想令她陷入困境,有一丝一毫受伤的可能。
楚惊春收回手,神色淡淡:“他不会?。”
坐视不理已然违背他的诺言,断不会?再落井下石。
“况且,一步之遥,瞒不过。倒不如坦荡些。”
三日后?。
楚庭舟一行人日夜不休终于返回京城,穿过热闹的长街,落在府门前。楚庭舟利落地翻身下马,却在望见门口?站着的人时,愣了愣。
太傅站在门口?,与他遥遥相望。眸光平静,没有一丝紧张不安。
韵儿回来了?
楚庭舟悬着的心落了些许:“父亲?”
太傅一眼看穿他的疲惫,稳稳道:“韵儿昨夜便回来了,你喘口?气,莫吓着她。”
闻言,楚庭舟猛地呼出一口?气,因着这一口?气泄掉,整个人晃了晃,险些跌倒。
太傅扶住他的手臂,门内的小厮亦是赶忙跑来,半拖半扶将楚庭舟搀到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