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意?说来朕听听。”
话音落,皇上迈步进门,身后跟着纪满月和杳枝姑姑。
杳枝向萧玉挤眉弄眼的,意思是皇上不让通传。
但这已经不大重要了。
萧玉和金瑞都被吓了一跳。
虽然二人都因为熙王对竞咸帝有恨。但只说金瑞,如今事态火候都不对,他万不愿意这时候把纪满月表字的深意叫破。
炸雷要炸,只是不该在此时。
屋里的气氛骤然凝滞起来。
萧玉要起身行礼,皇上摆手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必执虚礼,”他笑眯眯的,就像随口闲话,“卿如这表字,取得是何意?”他又看向金瑞,“听你那么问,你知道?”
金瑞持礼:“奴才不知,只是好奇而已,总觉得这表字是种期冀之意,是对纪大人有什么期待。”
皇上沉吟。
他不傻,当然不会忘了自己让金瑞偷偷查满月的底。
这情形,他也很难不多想——是否金瑞查到了什么,没告诉自己,来要挟萧玉。
“金公公有所不知,满月的表字,是姑苏的养父给取的,”纪满月突然开口了,他敛眸,那双和萧玉极像的眼睛里满是悲意,“当初,我不到十岁便被送入师门学艺,临别时养父嘱咐,待到弱冠,取字卿如,‘卿临皎皎月正弥,如弓满弦盈复亏。月满而亏,损极复盈,要记得更迭正道。’当时我不太懂,如今却觉得,他好像早就知道,那日一别,往后再也不会见了。”
竞咸帝将满月胡诌出来的两句话沉吟两便,面露惋惜之色:“朕也曾听闻姑苏纪先生的儒生雅名……”说着他问金瑞,“先生是……在灾荒之后,可惜了?”
金瑞沉声道:“正是如此,陛下记得没错。”
“纪先生……还有亲人在世吗?”竞咸帝问道。
金瑞垂首答道:“去寻了,暂无结果。”
“再去寻,这份恩情,朕该替卿如还上。”竞咸帝言罢,向金瑞摆手。
金瑞没再说什么,领命退下。
满月始终没能从金瑞那如同戴了面具的脸上看出端倪,不知他知不知道,纪远川已经不在他手上了。
凤台殿里剩下了“一家三口”。
午膳席间,皇上一直在扯闲话,问得最多的,是满月江湖漂泊的旧事,像是贴心地知道萧玉想知道,替她这个当娘的问的。这感觉让满月恍惚觉得,此时真的是一家三口吃饭闲话,没有君臣,不谈身份。
这顿饭耗得时间不短,萧玉支撑着精神,终于还是露出疲态。竞咸帝让她好好歇下,和满月一道离开了。
皇上没乘辇。
他没遣满月退下,满月再如何惦记司慎言,也只得陪着他溜达。
宫人们远远地跟在后面。
二人信步的院子里种了很多梅花,正当时,红白黄绿,争奇斗艳地开着。色杂倒不好看了。
“你觉得你安王叔,是个怎样的人?”皇上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