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连星茗就只能看见花轿底端了,萧柳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声音显得很惊忧,“他……他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世子:“怎么不对?啊啊啊我怎么什么也看不清啊!”
萧柳说:“世子你是个凡人,目力自然比不上修仙者——你可注意到四周的魔气,原以为这是所有魔修加在一起泄出的魔气,可你再看花轿附近,那处便是魔气的源头所在!”
世子声音吓变了调:“都是他一个人泄出来的?!”
对于修真界知之甚少的凡人都觉得惊恐,更不要提附近的修仙者们了。大家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惶恐。
一个魔修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气,就代表他已经完全被心魔与欲念所控,再也没有了礼义廉耻与自制力。他们曾经也有不少人看见过魔修失控,却也不曾看见如此浩荡张扬的魔气!
还不等众人说话,花轿升至冰棺附近,在轿子颤颤巍巍停滞下来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威压猛地从上方压下!当即所有人肩膀一重被强行按在地上,原先支起来抵御毒气的结界也“咔擦”、“咔擦”碎裂声不断,“啊——”
连星茗也被压得往前一扑,顺势蹲在
地上,宝宝握拳般双手握紧面前的两株青草。
说话时结结巴巴,“什、什么啊。”
当事人还是懵的。
裴子烨单膝跪在他的身边,闷哼一声道:“你在雾阵里为什么要把自己烧死?傅寄秋最后是自己撤掉了护体灵力,走进了火海当中。”
“……”
怎么突然提到了师兄。
连星茗正要解释,裴子烨继续道:“傅寄秋明显是分不清现实与雾阵了,没准他都以为自己还在雾阵里——他恐怕以为你真被烧死了。”
“你等一下。”
连星茗松开青草叶,双手抵住额头。
他面色空白开口:“我明明让师兄在宫门处等我,他当时也来到庆安的寝宫了吗?”
裴子烨执着问:“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烧死。”
连星茗道:“我没有啊!当时庆安身体都断了,根本抱不出去,我就在里面为她支起结界隔开烟雾,送了她最后一程。”
裴子烨僵硬片刻,音量变大,“我们当时全都在外面!都以为你要自焚而亡!”
“怎可能?!”
连星茗正要再说,正上方传来“嘶——”的勒马声。男人翻身下马,黑金婚服的边缘漫着浓郁到要滴水的魔气,他垂下眼帘,注视着冰棺。
唰唰——
犹在空中的修仙者们当即警惕拔剑相对,又恐惧其威压不敢上前。
寒荷就站在冰棺的另一侧,先是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又垂眼柔和看向冰棺,弯唇开口道:“小摇光,快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冰棺中缄默。
红衣青年瞌眼躺着,睡颜冷淡。
寒荷的语气十分熟稔,听这个说法,连星茗好像也应该认识那位在滚滚魔气中的男人。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转头问裴子烨,“我认识的人里面,有人堕魔了?”
还成了魔尊。
“噗、咳咳咳……”
裴子烨直接被呛到,掩住口鼻匪夷所思看过来,“你日夜与他对处,他是如何瞒住你的?!”
连星茗瞳孔微缩:“我日夜与其对处——”
“师叔,一拜高堂。我与他都茕茕孑立,能拜你么?”上方突然间传来连星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他话语戛然而止,呆呆眨了下眼睛,才想起来抬起头,一寸一寸将视线转向上方。
黑雾开散,男人负剑。
剑体空灵透彻,是绛河。
“……”
连星茗一下子就滑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