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种种,他蓦地发现,让萧岭相信他忠心耿耿,的确是一件无理取闹的事情。
萧岭那个世界的自己,想来也是如此秉性,一模一样。
对皇权无甚敬畏,倘帝王无道,即可代之。
他几乎亲手把一个结局摆在了萧岭眼前。
萧岭张了张嘴。
他不得不承认,他知道谢之容方才的举动是想要他心软,但每一次,谢之容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手指停留在谢之容颈间,安抚着说:“你为帝,并非全然为私心。”
若非皇帝暴虐无能,这个程序中的谢之容不会起兵。
然而,若说谢之容毫无野心,那就绝无可能。
萧岭看书时所欣赏的谢之容的性格特点之一就是野心勃勃。
信任吗?
不信任吗?
难以说清。
究其根本,就在于谢之容有足以改朝换代的能力。
这种能力,以萧岭之惜才,不用实在是暴殄天物。
可也正因为谢之容的才能、谢之容表现的种种、无论是程序里还是程序外,都足以让萧岭对待他慎之又慎。
但若其无之能,萧岭并不格外多看谢之容一眼。
对于萧岭来说,谢之容或许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简直是无解的局面。
谢之容闻言,只静静地埋着。
萧岭为人,总能透出一种不符合身份的体贴与分寸,即便在这种时候,他居然对谢之容还能出口安慰。
温和。
却叫人发颤。
但纵然出口安慰,他也没有对谢之容执着的疑问给出一个确切地回答。
掩藏在帝王脉脉温情下的,是清醒到了极点的凉薄。
于私情,于公事,萧岭竟能分得如此清楚。
纵然明知谢之容日后或有可能谋逆,萧岭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中州军交给了谢之容,因为他明白,除了谢之容之外,无人能做的更好。
他并不因这个可能而弃用谢之容,却也不会,因为他与谢之容间暧昧不明的感情,而全然相信,谢之容对他绝对忠诚。
这种对话根本不该出现在程序中的两人之间。
萧岭深吸一口气,试探道:“之容?”
不是含章,是之容。
手背青筋道道隆起,几乎到了狰狞的地步。
谢之容的声音还是温和平静极了,“含章。”他纠正。
“含章。”萧岭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座过多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