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琨玉乌黑的眼睛似乎闪烁了一下,“臣以为,甚好。”
萧岭抚掌道:“朕亦是这样认为,阿岫挑的。”
萧琨玉眨了下眼,还是不明白这事到底哪里值得萧岫生气,“臣愚钝。”
“朕夸阿岫眼光好,同琨玉一样好,”手指擦过铜镜背面的花纹,无奈笑道:“然后问阿岫,这不是送错了人,倒像是送姑娘家的样子,便将朕的弟弟气走了。”
萧琨玉顿了下,产生了一个由衷的疑问。
这个怀疑一直持续到中午萧琨玉在官署用午饭时,他安安静静地吃过饭,然后问了与他同处一室的同僚兼下属们一个问题,“我有一疑惑。”他语调平平,冷淡非常,是办公事的语调。
陈爻饭还没吃完,含糊地说:“司长请讲。”
萧琨玉看了眼陈爻,目光又轻轻落在他袖口海棠团花上,秀气唇瓣轻启,“我的眼光,很差吗?”
一时寂静无言,几人不曾料想萧琨玉拿这样一种询问家国大事的语气问出这样的话来,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已被调职至吏部,但近日尚在户部办公的江三心温言道:“人各有所好,皆出自本心,只论喜恶,而无高下。”
江三心此言可谓委婉至极。
在场诸位皆见过萧琨玉不穿官服的模样,怎么说呢,萧司长衣着不论衣料剪裁都是最好的,他身量纤长,哪怕裹着一块破布都好看,问题是颜色与绣样,京城所有的绸缎庄的水红石榴红朱红乃至一众细腻颜色的衣料,加起来恐怕都没有萧琨玉府上多。
且萧琨玉的衣服上没有绣样则已,若有,定然都是满绣。
去年冬日入宫时萧琨玉着的就是一石榴红绣千朵白梅的披风。
繁杂精美极了。
陈爻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和上司套近乎的机会,立时道:“旁人的眼光都是荜门蓬户,司长您是琼楼玉宇。”
萧琨玉无言一息,心情仿佛微妙地与他那个岫表弟重合了,看向陈爻的眼神登时凌厉不少,淡淡道:“陈大人口齿伶俐,”点了点桌面,“那去各部讨要去年超支银两的事,便由陈大人牵头吧。”
陈爻一懵,他本就不是勤快的性子,况且先时与现在的情况也不同,好不容易过了两天清闲日子,今朝就因奉承上司一句,给自己揽了大事,恨得险些扇自己两巴掌,忙拖江三心下水,“江大人方才也开口了!”
陆峤正悠闲地喝着茶,事不关己地看热闹。
萧琨玉一锤定音:“江大人不是户部官员。”
江三心露出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陈爻几在哀嚎,被萧琨玉看了一眼过去,痛苦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