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故的画作,一直都是以诡谲出名。
但是江眠不怕,他从小到大看鬼片,都是没什么感觉的。
陈故又捏捏他的鼻尖:“不是这些。”
江眠把他的手拿下来抓在自己手里,免得这个多动症动着动着又把自己撩起火来:“那是什么?”
陈故干脆顺势扣住他的手,语调有几分懒:“等睡醒了带你去看。”
江眠被他勾起了点好奇心,于是不再说话,决定让陈故早点睡,这样他就可以早点看到陈故的画室了。
然而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后,陈故忽然又说:“陈鸿禹老了很多。”
江眠微顿,知道陈故只是想倾诉,所以没有开口。
就听他似是呢喃:“我其实没怎么好好看过他,这回过去,看见他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我就在想,陈鸿禹怎么成这样了。但仔细一想,他早两年就经历过一次车祸,又天天烟啊酒的,成这样好像也很正常。”
陈故每次去见陈鸿禹是有跟江眠说的,他在国外时,也去见过陈鸿禹几次,毕竟有些合同是需要陈鸿禹亲自签的。
但是江眠知道陈故说的是哪次。
是那天他跟他打视频,问他他是不是很没用的那一次。
“你们吵架了?”
“嗯。”
陈故把脑袋埋进江眠的发间:“他不喜欢我画画。他觉得这就是不学无术,是闹着玩;也觉得我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全是因为我是他儿子,那些人给面子。”
陈故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不是,但那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时,还是有一瞬间的怀疑,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一事无成,很没有用。”
因为陈鸿禹从来没有肯定过他。
他又呢喃了句:“不然为什么从小到大他能对那个塔克洛那么和颜悦色,嘴里总是他如何如何,却不能夸我一句好。”
江眠皱起眉,敏锐地捕捉到什么:“塔克洛?”
“嗯。”陈故低声:“陈鸿禹的养子,大我八九岁吧,不太记得了。反正是在我十岁那年跟在陈鸿禹身边做事的,陈鸿禹对他很好。”
陈故似是自言自语;“陈鸿禹从来没有在我生日那天出现过,就算出现也不记得,他总以为我生日和陈易深是同一天,每年都是在那天给我打一笔钱,但他会给塔克洛办生日宴。”
江眠光是听到这一条,就不可思议了。
他攥紧陈故的手,想回身去抱陈故,但奈何陈故抱他太紧,他动不了,所以他只能将陈故的手紧紧捂在手心里,听陈故慢慢说那些伤疤下的血有多么艳红刺目。
“其实抛开那些情绪冷静下来,我也知道原因。我七八岁的时候就表示想画画,一直对打理生意没什么想法,陈鸿禹是继承的家产,他常说他刚学会说话时,就被抱上酒桌熏陶,刚学会写字,就开始系统化的教学。但我很排斥这些,他想给我留个人以后帮我,那个人必须要足够忠心,所以他会对塔克洛好,想让塔克洛把他当做亲生父亲,把我当做亲弟弟。”
“可我觉得恶心。”
江眠知道陈故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恶心,所以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问:“那个塔克洛,是不是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