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着热气的鲜血喷到了桑晚的侧脸颊处,一股浓烈的腥臊气息扑面而来,星星点点的赤血洒进她的眼底,视野里顿时猩红一片。
一只脖颈处横插着冰箭的魔兽,双睛圆睁,从枯树枝丫的另一头软趴趴地跌下。
桑晚失神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现下危急的境况,她一只手缠绕着树干的藤蔓仿佛知道她的困境,连忙飞速地将她拉扯上去,而桑晚刚刚站稳,便忙不迭用力拉着老大老二的那一端藤蔓,好容易才将两只小崽子有惊无险地保住了。
当桑晚勉强腾出空,下意识地再望向城墙的方向之时,兽人拥挤之中却再也不见那个高大挺拔的熟悉身影。
桑晚顿时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却遽然发现不太对劲,尽管相隔的距离迢遥渺远,好像却能看到那些立于城墙之上的守卫军兽人们,似乎都目光炙热或表情奇怪地盯着自己的方向。
不是,这群兽人为什么都这么盯着她?
难道发现她是人类了?
可相隔的距离这么远,照理说应该看不清。
被一群兽人这么齐刷刷地一起瞪着看,饶是桑晚脸皮再厚也觉得手足无措。
桑晚社恐地想要把自己披裹的斗篷拢紧些挡住自己的脸,却尴尬地发现自己刚才沉浸战斗的时候,斗篷不知不觉已经被魔兽群尖利的爪子,撕碎成了一捋捋的长布条形,根本别说挡住她的脸了。
就在桑晚脚趾尴尬地扣地,正心一横准备当着那群兽人灼热的视线,先把老大和老二转移到比较安全的地区之时,她的目光打量着刚才嶙峋的碎乱石堆,但刚才是自上而下地荡着藤蔓而来,现在乱碎石堆的方位却在她的斜上方,更何况她还要拽着两只哈士奇崽子,比起之前可谓要困难许多。
桑晚正有些发愁,却乍然惊觉前方有变故发生。
只见黑压压的兽潮犹如滚滚洪流逝水,本来正一往而前地向着提奈斯城门的发现,却出现了乱哄哄的骚动,无数魔兽或被高高击落,或四脚朝天地倒下,马仰兽翻地溃败乱成了一团。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翻山越岭,逆着浓黑的洪流,穿过重重兽潮。
披荆斩棘,为她而来。
“下来。”芬里尔的四周升起重重冰盾,抵挡着魔兽们猛烈的攻击,见桑晚还一脸发愣的模样,不敢置信地怔在原地,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桑晚惊醒般地回过神来,连忙用藤蔓的一侧缠上身侧的两只哈士奇崽子,令一侧则缠绕着树干准备利用惯性荡下来。
却不料蛰伏已久的魔兽们,早已瞅中她在半空中没有借力点的时机,斜下空同时几道异能光束直逼而来,桑晚连忙收了藤蔓急转改变方向,眼看就要狠狠地摔个狗啃泥,却跌落进一个结实饱满的胸膛。
芬里尔瞳孔一缩,双眸正好对上了少女瞪大的眼睛。
少女浓黑的眸球乌漆灵动,犹如黑曜石那般清耀出尘,而眼看她逆着光掉下来,芬里尔连忙伸出手臂去接,却见璨焕刺眼的暮光在少女的身后描着金边,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映着熔金落日一般的金色余晖,像是在发光一般。
少女沉沉如墨一般的黑眸盈满他的倒影,在这一刻,好像她的眼底只有他。
魔兽口中吐出的异能光束,犹如飞溅的火花零碎落下,像是颜色绚烂的流光坠星,而少女的长发被烈风吹起,衣袍逆风鼓胀,犹如候鸟的翅膀,带着万千星光落入他的怀抱。
这瞬间就像是有小动物的爪子消无声息地挠了挠芬里尔的心脏,他并不觉得疼痛,却感到奇痒无比。
这么高掉下来,桑晚有些晕乎乎地摇了摇头,攀着怀里结实的胸膛和肩膀,温热的触感传来,桑晚只觉得万分的不真实,刚想说话,却视线一黑,铺天盖地迎来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衫。
芬里尔淡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先带你回提奈斯。城门口人多眼杂,众目睽睽之下,你的身份最好还是不要暴露,免得有心之人妄图利用或是加害。”
桑晚动作僵硬地扒着芬里尔的胸膛,不敢轻易动弹,脑子乱哄哄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但是,小芬,我……”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芬里尔直接打断道。
此时此刻他一只手抱着桑晚,另一只则倒提着两只哈士奇崽子,而现下还在魔兽群落的包围之中,正是惊险紧迫的危境。
桑晚只好乖乖地闭嘴,声音闷闷地从蒙着她的外衫之下传来:“好。”
在没有人能够看到的地方,芬里尔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微微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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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下,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您刚才怎么突然从城墙之上突然跳下去了,可吓死我们了,我们担心死了……”
几乎刚刚抵达城墙的门口,一堆近臣和亲信便围堵过来,拥着芬里尔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