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目瞪口呆地傻在原地,从前她手贱摸了墨曜尾巴上逆鳞的画面疯狂地涌入她脑海,桑晚顿时满脸心虚,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回想起墨曜当时十分剧烈的奇怪反应,桑晚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两片逆鳞会是这玩意。
而身侧一股炙热炽烈的目光,犹如实质的火焰那般紧紧地盯着桑晚,桑晚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墨曜炙烈的目光戳出了一个大洞。
“大黑呐,这件事你听我解释……”
桑晚一脸的虚心冷气,只能恬不知耻地把自己当时年幼的外表拿来当遮羞布,呐呐地解释道:“我当时年岁还小,根本不知道你的逆鳞是这样的存在。不懂事的年龄,又是无意为之的事情,怎么能够当真呢……”
明明刚才桑晚还一脸信誓旦旦,说只要自己做过就绝不会否认,可现下她闪烁其词,转弯抹角地又开始说当时年纪尚幼,言下之意似乎是想要否决伴侣的誓约了。
墨曜面上不显,黑色的蛇尾尖却恹恹地无力垂下,无力地搭落在地。
“咳咳咳。”桑晚清了清喉咙,为了掩饰着自己的心虚竟然倒打一耙,开始色厉内荏地指责墨曜,一脸故作沉痛失望地开口。
“大黑,不是我说你,结为伴侣是多么庄重肃穆的事情,你怎么能够如此轻率地就下决定?若是日后有其他雌兽摸了你的逆鳞,你岂不是也要因此和她们结为伴侣?”
墨曜惊愕讶异地瞪大赤瞳,黑色的蛇尾尖无措地搅动成一团,他张着嘴满脸焦急地想要解释,然而他只要情绪一紧张又开始结巴:“不,只,只给,晚晚,摸……”
桑晚看着墨曜这个小结巴着急万分,却磕磕绊绊地解释不清楚的模样,心底不由得浮起不忍和愧疚,她故作轻松地调笑道:“好了大黑,我不逗你了。我现在很严肃地告诉你,我很抱歉从前不懂事的行为让你误解,但是我不能成为你的伴侣。”
“为、什么……”墨曜殷切蹙迫地开口。
桑晚再不复之前的嬉嬉笑笑,变得一脸认真和严谨。
“大黑,先不说我心头还有很多未解决的遗恨缺憾。更何况我现在的境界还停留在领主阶级,我还有心向往着君王这等更辽阔的境界,现在不能耽于情爱,毕竟自古不立业,何以为家。更重要的是,我不觉得你对我并非男女情爱的喜欢。这不过是你的雏鸟情节作祟,至于伴侣的誓约,也只是那场意外搞出来的乌龙。”
墨曜墨曜的猩红的竖瞳不知何时已经浸布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眼角泛着湿润,像是蜕皮期蒙着眼睑的蛇蜕未曾羽化干净。
他很难过。
他并不是桑晚说的这样。
墨曜从蛋壳里孵化出来,就习惯了那不见天日和寂寥安静的日子,可每个一段时间,有时候会有人类或者兽人被羽族处刑,丢进了万蛇窟。
形形色色的人类或是兽人或是挣扎或是求饶,众生百态各有不同,而墨曜却沉默地盘踞在角落罅隙,冷眼看着他们被群蛇一拥而上地争先恐后地分食。
他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朦胧地感知到自己与蛇类魔兽不同,更和那些人类或是兽人相近。
可仿佛天生冷心冷情的墨曜并不在乎,也不关心,无比平静漠然地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的眼前。
但突然有一个存在,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枯燥乏味的生活。
那抹葱蔚洇润的莹翠绿芒犹如一道坠星般,点燃了沉沉如墨的夜色,她拼尽全力地突出蛇类魔兽的重围,只为了来到他的身边。
披荆斩棘,为他而来。
而桑晚摸了墨曜的逆鳞,更是让明白事理之后的墨曜,对桑晚那股发自动物本能般的喜欢转变了观念。
他知道自己的伴侣还年幼,小小细细的一只,可他会乖乖地等她长大。
桑晚见墨曜久久地不说话,只能狠了狠心最后说道:“大黑,我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你我的想法了,你可以好好想想,你若是以后不想要和我来往做朋友,我可以理解,我现在收拾一下就走。”
墨曜的竖瞳一震,连忙惊慌地用尾巴尖缠住桑晚的小腿,结结巴巴地恳求道:“不,不,要走……”
他的爱,远比桑晚想象的深,知道的早。
无论桑晚如何坚定地拒绝,他都不会放弃。
就像是用数十年的时光,不辞辛劳和不曾放弃地找到她,墨曜愿意用余生,来安静地守望着自己认定的伴侣回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