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演的段子大抵是金斧头银斧头之类的故事。
一位书生在树林里迷路,遇到拿着金银斧头的竹林仙子,问他丢下的是金斧头还是银斧头。书生哪里会丢斧头,让他一时难选。
两人一来一回,语言诙谐,逗得全场捧腹大笑。
结尾处,夏千寻扮演的竹林仙子说因为书生的诚实,决定送他一朵引路的宝莲灯,说捧着灯行走,便能顺利走出丛林。
配合的伶人们从幕布后面抬起一个箱子,费力地抬到,落到两人之间。
偌大的箱子,装着的宝莲灯至少百斤,怎么捧?
观众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铃兰都笑出泪,元邈在外面多是古板严肃的,看到铃兰的笑容,他嘴角也浅浅勾起。
大伙的目光聚焦在夏千寻身上,等着这位竹林仙子掀开盖子,揭晓宝莲灯的模样,以便让他们开怀畅笑。
然而,盖子揭开的一瞬间,在场所有官员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木箱之中放置的,分明是已经丢失的金光莲华。
金光莲华莲蓬中的莲子,在阳光下反射着璀璨夺目的光。
铃兰原本含着一口茶,这时候差点呛到。
那翡翠莲蓬中间的,还镶嵌着元盼汝的那枚玻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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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上春山,换衣服这段在年前就已经写好了,凑巧而已。
危机爆发
元和六年除夕庆典,金光莲华的莲蓬重现天日,当日在场官僚莫不震撼,但也只是相互间对上视线,无人打断夏千寻的演出。
夏千寻发现安排好的三寸宝莲灯变成了金光莲华,眼皮一跳,但她拥有多年的演出经验,很快镇定情绪。
她笑着向前,捧着金光莲华,装作无事般递与书生,而书生的演员是新人,脸色惨白,汗珠子挂满头。
夏千寻灵机一动,说道:“郎君为何怕成这样,是怕由着这盏灯会上西天?”
书生仍是不搭话。
夏千寻莞尔一笑,“这灯可以带你去西天。”她又一个大喘气,继续道:“取经。”
在场的观众捧腹大笑,而坐在下面的官僚各怀鬼胎,有些不敢笑,撩起袖子默默擦汗,有些虽是在笑着,但笑不达眼底。
后续节目仍是有序进行着,无人出声中断表演,但刺史却悄悄吩咐人紧盯后台,并调出当日演职人员的名单。
从负责道具布置、节目编采,乃至端茶、扫地边角人员,悉数被叫到越州州府问话。
晚会结束后几日,悦来酒楼都处于歇业整改状态。
悦来酒楼临时搭建的高台,现在空落落的,堆满零七碎八的杂物,灰尘堆成一层,都未有人前来清理。
当地的百姓也觉察出一丝不对劲,往往开年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段,悦来酒楼赞助浙东的晚会,不就是为了在开年多赚些生意。
尤其反复琢磨着当晚夏千寻的节目,联想起夏千寻几日前的舞台意外,越琢磨越觉得有秘密,越分析越离谱。
种种猜想学派各自林立,一山又比一山高,戏外比戏内还要精彩。
这件事在越州境内发酵,甚至有传到其他地方的趋势。
至于越州方面,州府并有成员上报金光莲华丢失疑似损毁,刺史甚至打算再造一个糊弄上去。
没想到金光莲华再次出现,还是在万众瞩目的除夕庆典上。
州府担心此事扩大影响,生怕惊动圣上,便谴令下去,将庆典的事说成是蓄意安排。
邹家班子命途多舛,邹季澄作为邹家班话事人,被收押在监牢之中,而夏千寻以及其他邹家班成员也被软禁。
可不管怎么调查,官府都查不出邹家与莲蓬有什么关联。他们的莲花灯是从县内名匠那边采购的金光莲华仿品。
哪知道演出当日,竟然“弄假成真”,被换成了真品。
官府本想冷处理此事,哪知莲蓬的事仍未熄火,种种猜测甚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