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邈泛起酸,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肯见他,反倒见外人见得勤快。
或许是觉察元邈的醋意,铃兰无奈解释:“他的荔枝是从我那里取的,若他的荔枝出了问题,恐怕会波及到我。”
直到大约酉时初刻,古晏廷回到家中,命人陆陆续续抬进来三只箱子。
那箱子外面透着阴森森的寒气,饶是站在附近都能感觉到沁人心脾的舒爽感。
古晏廷知皇上命令元邈前来检查荔枝的情况,进屋便打开了箱。
箱内的荔枝略带青绿色,周围冒着白烟,宛若仙境中的仙果。
铃兰分了几颗给元邈,元邈细一品尝那荔枝,甘甜如醴酿,且经过冰镇之后,清爽而不粘腻。
元邈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铃兰解惑:“我自制了些干冰,比普通的冰还要冷上几度,最适宜保存生鲜等物。”
元邈刚想褒奖铃兰几句,但怕说得太假,思索半天竟一句话说不出口。
这沉默给了古晏廷机会捷足先登,他对着元邈感慨:“铃兰总有些别人想不到的主意,很多人低估了铃兰。”
铃兰受不得这等恭维,说道:“晏廷,既然你的荔枝没事,那我先走了,这荔枝还是尽早送入宫中为好。”
谁也没能撩到,隔日荔枝送到宫中时,整整三箱荔枝全在一夕之间腐败了。
铃兰望着那些变质的荔枝,忧悒地蹙着眉头,毕竟是她花费心血耕耘的结果,竟在一夕之间全都白费了。
再一细瞧,贴在箱子四壁的干冰不见了。
铃兰很快便将整件事的眉目梳理清楚,锁定了拿走干冰的嫌疑人,不免摇摇头。
皇上大怒,欲图惩罚古晏廷,元邈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也并未替古晏廷作出任何解释,任由皇上的怒火野蛮生长。
献礼这事是福祸相依,若能顺利献礼便能加官晋爵,若个中出了幺蛾子,负责人便是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铃兰听说了此事,想起清代九龙夺嫡时八阿哥彻底失了君心,便是在献礼死去的海东青之后。
皇家一向讲究预兆,前晚元邈还汇报荔枝完好无损,甚至带了几颗呈给圣上,转日荔枝便枯败了,这可不是好预兆。
仿佛在说大唐跌宕起伏的命运,一朝兴盛,随后急转直下。
皇上有心将古晏廷流放到边关,而铃兰得知此事后决定与元邈聊聊此事,或许还有别的转圜手段。
铃兰午后便去了元家,看望家中的盼汝,之后一直逗留在府内。
元邈听闻铃兰到访,燕居服尚未更换,便径直走向铃兰所在的小院。
他刚进院,便见铃兰朝他走来,上来便是对他劈头盖面的一顿质问:“是你抽走箱内的干冰?”
元邈冷笑,“好不容易到这里一趟,却只是为了别人而向我兴师问罪。”
铃兰辩白:“是来看盼汝的。”
“倘使你真心挂念盼汝,不如以后就住在这里。”元邈看铃兰张了张嘴,似乎又要拒绝,便截住她的话语,继续道:“我最近思索着,是否该在圣上面前替古晏廷求情。你觉得我该如何?”
铃兰听得出这话中的暗示,警惕看向他:“你想如何?”
“明知故问。”元邈拉过铃兰,“搬回来住吧。盼汝需要母亲,而停儿需要父亲。”
铃兰沉默思索着他的提议,说道:“我愿意跟你回去,一起照顾盼汝和停儿。但也请你顺带替古晏廷求情,他不该被我们的事牵扯进来。”
元邈听到铃兰服软,反而刻薄起来,“前面如何都不能劝动你回家,这会儿古晏廷出事了,你口风倒是变了。”
铃兰笑道:“那你想我如何骗你?”
元邈叹了一口气,“罢了,上次见你的时候就该死心了。要你搬过来也只是为了盼汝和昭昧。你只要在他们面前扮好母亲的角色就行。”
令月吉时,铃兰带着郭停搬入家中。
郭停见到元邈倒是不必她提醒,便主动改口:“爹。”
元邈点头,唤来盼汝,叫盼汝带郭停闲逛家中,介绍家中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