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汝问郭停:“鸡福宝能还回来吗?”
郭停点头,瞧了一眼铃兰,回答道:“这原本是给娘的礼物,现在又要重新找了。”
盼汝拉着郭停,将此事告诉了元邈。今日天色尚早,元邈瞧了瞧天空,晴朗无云,风和日丽,便提议一家四口到街市逛逛。
长安的街市比前些年热闹,只不过人有些多,不少东都的居民避祸而来,四处都是不同口音的交流。
铃兰许久未曾见过长安的热闹,望着熟悉的街道,心头一阵兴奋,忽听到一句歌谣。
“打麦麦打三三三,舞了也1”。
铃兰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该来的事还是要来。
三三三即是六月初三,而舞了也可以听成武了也。这也就是说,武元衡的死期将至,而裴度也将在这次行刺事件内身受重伤。
六月初三清晨,铃兰从噩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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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麦麦打三三三,舞了也1”。这个历史书写的,并非我原创。
这一章有点赶,这两天有点事。
刺杀宰相
梦里面元邈浑身是血,躺在武元衡被害的现场,右臂被利刃砍断,形状凄惨。
铃兰联想起白卿的那句“贵人”,忽而意识到这贵人恐怕不单单是帮叔父裴度渡过难关这么简单。
此时为寅时初,天色犹暗,铃兰只披了件薄披肩,不顾寒冷,沿着熟悉的曲折小路,跑到元邈的房前,欲等元邈苏醒。
守门的家仆告知铃兰,元邈早在一柱香时间前便苏醒,他今日同样发了噩梦,但具体是什么,他没有对外人透露。
铃兰说要进屋安抚,家仆知元邈和铃兰感情不睦,犹豫片刻,堵在门前阻挡。
后方的门骤然打开,铃兰闻声抬头,只见元邈双手拉着门,说道:“让夫人进来,你们在外面守着,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得打扰。”
家仆口称“是”,立时让开一道空当,不再阻挠。
屋内灯烛皆已点亮,但里面空荡而整齐,看不到一点杂乱无章的物件。
元邈坐在榻边,将方才看到一半的书册掖在枕下,把床帘拴在两侧的床柱上。
灯焰微弱,铃兰凭着熟悉的记忆,从柜子里翻出剪子,熟练地剪去一截灯烛。
幢幢灯影下,两人并坐在床榻边,两重影子靠在一起,但身子离得极远。
他们总算是能面对面交流一次,她回家后只顾着盼汝和停儿两人,鲜少主动与元邈谈话,更何况这等情景与时间。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铃兰先行开口,说道:“今日你与我叔父同路上朝?”
元邈只当铃兰是提醒莫要忘记嘱托,说道:“近些日你叫与裴度和解,我的确有心转圜关系,可这决定权不在我手中。”
他这话说得语气诚恳,铃兰信了他的说辞,沉默着忖了忖,又道:“不若我替你与他说道说道。”
“你若是去了,恐怕情形还会更糟。”元邈看了她一眼,“裴度上次见我时,强令我放你回家。非说是我强迫你留在这里。”
铃兰听到这话,反问:“难道不是吗?”
这话兑得元邈哑口无言,半晌没吱声。
铃兰见状,挽着他的胳膊,温婉地笑道:“你答应过我,若我回到这里住,你便要与我叔父和好。但你只试了一次便不再努力,这样反倒是我吃亏了。”
素时铃兰的性情直来直往,从不会如今日这般忸怩作态,实在是有点反常,这让元邈不得不心中起疑。
“今日是要发生什么事?”元邈回忆起铃兰近期的古怪反应,尤其是两个月前铃兰在街头听到那首歌谣时,她脸上一晃而过惊愕,怕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
“三三三,是六月初三,今日正好是六月初三。”元邈意味深长道:“你来自两千年后,或许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