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大猫完全不知这方暗潮汹涌,犹自昧著良心,对狼心狗肺兼没血没泪的tc大洒狗血,将老布好不容易从毒天毒地的人间炼狱由军舰护送著回到祖国,回来之后如何缠绵病杨、一支风中残烛又是如何地思念某位从未探过病的狠心小老弟等等悲惨的遭遇,编成一篇可歌可泣的悲壮史诗,隔著一条泰晤士河,对眼皮子从头到尾不曾稍眨一下,眼神还愈听愈冷的tc企图动之以情。
“你废话完了没?”正要动怒,阴寒眼角瞥见浴罢走出来的水艳女人。
尽管俊脸很寒、眼神很硬,心中百般不是滋味,tc犀利下留情的语气终因顾忌枕边人对布爵士的情份有了收敛。察觉到兄弟微妙的语气变化,大猫乐不可支,史诗当下愈歌咏愈长。实在被大猫威胁利诱得不耐烦,听筒一搁,tc索性让对方去对著墙壁歌颂个够,他偶尔爱应不应地哼个一两声,聊表兄弟情义。
“臭小子,你的声音这么虚无缥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把电话丢在一边我原谅你,重点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啰嗉。”穿好衣裤转身,tc看见艳在收拾东西。“你在干什么?小姐。”
艳咬牙狠瞪明知故犯的tc,大猫在线上她又不便将笑得很故意的男人一枪毙命!苦苦隐忍不发飙不是她耐性突然变好,是她脸皮薄,不想让大猫知道她在房里!
说到口干舌燥没人鸟,大猫闻声赶忙挟怨澄清:“艳!我没听见你在那里!”
他早该这么做的。tc挂上电话,在艳发作前他悠然丢出话:“你不弄晚餐?”
“我又不欠你!”一生勤俭持家,想起冰箱塞满tc从中国城买回来的新鲜食材,艳火大归火大,见不得丝毫浪费的天性还是害她被知她甚深的某人诱骗成功。
将整理好的小行李放在门口,看见tc坐在起居室专注改造狙击枪,艳聊胜于无地狠瞪一眼他垂得低低、黑发短短的安静头颅。走向厨房之际,她好奇拐入摆满新旧式枪械的武器房东摸西摸,没察觉tc抬眸凝视她的表情盈满渴望与温柔。
三十分钟后,两人各据餐桌一方文静进餐,暂时休兵却也相对无言。
“你……”从容享用她的好手艺,紧盯咖哩的俊脸没抬起。“要不要搬过来?”
tc出奇不意的邀请吓得艳胃口顿失,体内霎时云涌起一股强烈的排斥感。
把吃不完的咖哩饭拨给现成的“厨余桶”,绝不浪费一粒盘中飧,艳收起盘子一面思索著如何回绝这个人。直到她穿好外套,蹲在门口绑鞋带,她还在苦思如何“婉拒”他莫名其妙又恼人的邀请。
在平常只会逼出她最坏一面的这人面前,她根本不晓得什么是委婉拒绝?,假如他是以平常那种惹人厌的口气提出邀请,她一定可以不顾他心里感受一口回绝。
可是他刚刚那样子……有些局促……好烦。和他上床已是极限,她还在努力说服自己适应他们这段来得突兀的新关系,她不想额外负担他的心情呀……
“这、这几天,谢谢你的招待,我--”
“如果你是在拉开距离,最好省省。”tc终于抬起头,冷冷看她。“你坚持要讲无聊的场面话,我没意见,我们可以回床上,我给你时间慢慢讲。”
他局促?!刚才她要不是眼花看走眼,就表示她近视加闪光该去配眼镜了!
气到双唇颤颤发抖,艳一心只想快点把鞋带绑好,以免她控制不住脾气就近冲到起居室借用他的宝贝枪轰掉他可恶的脑袋!
这次艳总算如愿以偿,当著tc温吞进食的脸摔门而去!下一会她又怒容满面冲进来,决定把该讲的话一次讲完--
“那年,谢谢你!”
“哪一年?”她就算山穷水尽沦落路边行乞,也不会考虑搬进他这里,他知道。
“我十七岁的时候。”艳没好气应道,急著离开。
“谢我什么?”他只想再留她一会,让她多陪他一会。
“谢你把宝贵的床让给我睡!”不让一意装傻的男人拖延她离去的时间,艳说完快步走出大门,突然瞧见隔壁单位走出一位笑容可掬的老先生。